离开六瑞宫,陈初平又是冷静到无情的一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前线战事,还有雨季前或许能弥补一下被太后的贪污影响的河段,所以他还得去御书房开会。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李欢迟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
“少见你那么在意我。”他垂着眼,慢条斯理往嘴里扒饭,本来以为他没发现她在看他。
“怎么,不行?”
他放下碗筷,浅笑道:“挺好的。”
“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还是别笑了。”
被无情戳穿,陈初平嘴角向下沉下去,喃喃道:“没关系,又不是我的错。”
就因为不是他的错,所以才更有关系,任凭谁被人误会,都会觉得不快,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可这件事里,陈和安的动机完全是为他,太后那边也有自己的苦衷——她的婚姻爱情为了季国王室牺牲,老公死了寻找第二春甚至可以作为自由爱情歌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李欢迟接过宫人手中的手绢将手和嘴擦干净。
心里郁闷吃饭是不会香的,他看似在吃饭,其实每一口就几粒米,一颗菜心吃了三口还没吃下去一半,看他这样吃饭,她都觉得心累。
将宫人遣出去关上门,她拉起陈初平往摆了小榻的侧间去。
她大大咧咧坐在榻上伸出手:“来吧。”
陈初平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光天化日,不好吧。”
这家伙又不是没在这放荡过,现在在这装正人君子,真是无耻。
“我数三个数,一……”
嘭的一声,李欢迟就被压在榻上。所以要把他抓来这边,他大型犬似地扑人,重得要死,倒地上太凉还脏。
“乖。”她捏着他的后脖颈:“我是李欢迟,你别认错了。”
“这种时候还说这个。”颤抖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感觉脖子里潮乎乎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说,是我对你好,要记住。”
“我知道是你,我一直知道。”脖颈间暖乎乎的,还有点痒,不知道是气流还是什么。
他哭得嘤嘤呜呜的,声音都憋在嗓子里,像被人抛弃的小动物,环在她脖子上的手几乎要将李欢迟勒窒息,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过不久,她觉得自己像被放在购物袋最底下的面包,被完全压扁,而且肩膀都湿了。
不愧是说哭就哭,开闸放水的眼泪包。
“我眼睛疼。”他嘤了半晌,抽了抽鼻子,忽然说道。
“肯定会疼的,一会让他们给你弄点冰敷一下。”不然他就要鼓着一双青蛙眼接见诸位大臣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难过。”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