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跑。
当晚李欢迟就进行了一次尝试。
本来她想等韩徽之回来再跑的,两个人一起,总比她孤身上路安全。
然而事实就是她就像步入了什么迷魂阵,连紫宸宫的宫门都出不去。
这阵仿佛是专为了困她设下的,只要她动用一点灵力,就完全分不清方向,但就这么靠腿走出去,别说云柳,一路上还有不少禁卫和虎贲。
她在心中暗骂冯翎,当真只能等韩徽之回来再做打算。
陈初平一入夜又烧了起来,然后迷迷糊糊要找她,萧枕、孙嬷嬷,两个人押犯人似的将她送到寝宫里。
姑且算休息了一晚,今天她的精神好得多,搬了个椅子在床边守着。
陈初平似乎不舒服得紧,在床上嘤嘤唧唧哼个没完,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帷幔上的纹路走神,对他难受的呻吟充耳不闻。
他越哼声音越大,大到李欢迟就算装聋也装不下去。
“闭嘴。你哼也不会有人管你。”
帷幔下的声音顿了顿,小声说道:“可以握着我的手吗?”
他白天开始咳嗽了,所以声音有些嘶哑。
“陈初平,你撒娇给谁看。”
她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又开始觉得累。他这辈子幼年时期被截得很短,长辈又都是那个模样,那时他就应该知道撒娇没用。
唯一有用的时候,是对她这个蠢货。
可那也不是给她看的,只是她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看到了别人没见过的那一面。
“欢迟姑娘。”他坐了起来,挑开一点帷幔看向她:“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不然呢,你觉得自己很讨人喜欢吗?”
“不,我能看出除了你,别人似乎很怕我。”他摇摇头,坐到床边:“可如果我们是陌生人的话,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
昨天她才说没有记忆的他只是个陌生人,今天的话显然逻辑不能自洽。
“别在这玩文字游戏。”帷幔后他的脸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李欢迟厌恶地别开脸。
“那我替之前那个人向你道歉好吗?”
“既然你坚持自己不是之前那个人,你有什么资格替他道歉。”
“你觉得我是,我就道歉,你觉得我不是,就不应该讨厌我。”他伸出手来:“能不能握着我的手?”
李欢迟坐在椅子上任他怎么说都不动,坐在这不言不语已经是她的底线。可陈初平并不怎么想,没有得到回应,他赤脚爬下床,把手伸到她面前。
因为发烧,他的脸红彤彤的。
这两天这张脸有些多灾多难,磕出一个包又被她打了一巴掌,现在额角泛青,被打的那边脸颊泛黄,五颜六色倒是热闹。
“叫你不要对我撒娇。”李欢迟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腾一下站起身,连身下的椅子都撞倒。
她忍不住了,转身就往外走。
“别走,我不握就是了……啊!”
身后一连串响动让她开门时回头看了一眼。
陈初平趴在地上,似乎被她弄倒的椅子绊了一跤,而且,吐出了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