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平从屋侧走过去,从那人背后抱紧了她。
李欢迟几乎可以想到,他将脸埋在那人颈间,轻轻吐息。
因为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的。
那人一头白发如雪,却可以感觉出来年龄不大,身段纤细窈窕,穿着和陈初平同色系的素色衣裙,站在花雨下,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主人的气质出尘。
而且任谁都能看出,那不是她。
可陈初平还是叫她夫人。
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以陈初平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违和,但他还是选择留在这里几个月,甚至她不进来的话大概会更久,几年或者一辈子?
因为在梦里,他可以和现实中得不到的那个人相依白首。
所以在听她叫自己夫君的时候才吃惊么?
他想叫夫人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她还要感激他在这样的美梦中也给自己留了一席之地。
虽然看起来那么深情专一,但男人都喜欢享齐人之福的啊。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替身不是吗?
却因为他的爱太浓烈炙热,太真实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实在,太蠢了。
李欢迟一下推开窗,强烈的响声惊到那边的陈初平,他回过头来,而他怀里那抹身影正要回头,居然融雪一般消散。
“陈初平,你的梦够长了。”她冷冷看着她说道:“是时候醒了。”
随即不等他反应,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下一秒,她在文华塔陈初平睡着的那间屋子里睁开眼。
而床上的人也在片刻后,转醒过来。
陈初平从床上坐起,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后,而门扉重重摔关上,又被弹开,巨大的声响震得他耳朵疼,捂着脑袋斜趴在床上。
“陛下,感觉还好么?”冯翎一直在旁边守着阵,见他醒来,赶忙凑过去,用灵力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无碍后才放下心来。
“孤睡了多久?”皇帝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意外。
“那鼎对陛下有些影响,从昨日见到这鼎到现在,一天一夜了。”
“他们呢?”
“国舅爷昨日押着鼎离开了,娘娘……一直守着陛下直到刚才。”
“她怎么?”这么说刚才摔门的确实是李欢迟,但守了他那么久,现在他醒来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反而走了?
“娘娘看陛下一直不醒,怕陛下出事,老祖宗便让娘娘的神识进入陛下的梦境将您唤醒。”冯翎小心看着他说道。
“梦里那个当真是她?”陈初平满脸惊讶地抬头。
看来他们在梦境里不大愉快。
所以入梦之术几乎可以算上禁忌。一来,入梦的人人生安全没办法保证;二来,被入梦的人很容易因为梦境受到影响,这威力比枕边风还大;三来,就是因为梦境是人最私密的一部分,是人就会有邪念私欲。就算是最磊落坦荡的人,也难经得起将心底的幽密拿出来展示给人看。
“陛下勿要怪罪娘娘,她也是担心您。”事已如此,冯翎只是浅浅叹了口气劝道。
陈初平一下从床上翻身下来,但因为睡了一整天又没吃东西,腿脚软绵,一下地就要往前扑去。
冯翎赶忙将他扶回床上靠着:“陛下当心。”
这要再让他受伤,冯右非把他剐一层皮不可。
“你快去把她追回来!”自己指望不上,他只能命令冯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