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难得起个大早。
在御书房看过之前苏简传回来的密信后,李欢迟决定让少府卿沈归鹤过来而非大司农。
“将少府管辖内所有河道修整、水利兴建的账本,都调过来。”
屋内,沈归鹤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看着李欢迟坐在主位,而陈初平则倚在扶手上。
“愣着干什么,去啊。”见他无动于衷,陈初平才催促了一下。
虽然少府名义上是交给李欢迟管辖,但沈归鹤很清楚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谁,现在这一下他忽然就有点恍惚。
这两个人魂魄互换了不是?
但他还是很快调来她要的账本,在旁边颤巍巍不知他俩到底要干嘛。
李欢迟很快翻到与苏简传回来的密信类目差不多的地方。
“他既然交上来的账本必然是做平了的。”
她将两边的数值记下来:“一路上必然也都打点好了的,从这条线查不出什么。”
但他们能做平自己账,却不能将少府管辖的账也做得一样。
虽然少府未必说完全没问题,两相对比,至少能看出来些什么。
跨部门调查除了陈初平自己,别人都是做不了的。
“你看。”
两边的人工数量,材料单价,施工天数一相对比,寻常河道每里所费钱粮单价是少府管辖范围内水利工程每公里单价将近两倍。
这样鬼都看得出问题。
她算得很快,但是打的草稿鬼画符一样陈初平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眼角瞥着那张草稿纸,又看了眼李欢迟,心思早就不在水利上。心跳快得就像在嗓子眼里蹦。
“这几项更具体的收支凭证,拿来比对一下。”她其实也不是很会会计的活,只是看他心烦,所以想帮帮忙:“接下来具体怎么查就看你了,这只是粗算。”
“嗯,我知道了。”
陈初平拿着那张她誊好的结果,手有点哆嗦。
“那我先回去了。”接下来不知他要叫多少人来开会,看他这模样就气得不轻。
“嗯,你先回吧。”他扯出一个笑容,就这样看着李欢迟离开。
连她背影都看不到的瞬间,上扬的嘴角瞬间紧绷。
“你下去。”
沈归鹤守着还准备听他吩咐,没想到这就被赶走。摸不着头脑地从御书房走出来,不多时从他身后飞快跑出去一太监。
总之不关他的事就好。
陈初平从纸篓里将被李欢迟揉成团丢进去的草稿翻出来,用手慢慢展平,看着那些扭曲的字符发呆。
不多时,冯翎就被叫了过来。
“陛下。”他行了个礼。
“你过来看看。”他瘫在椅子里,声音里满是空虚。
冯翎扫了他一眼,看不出情绪,只能小心凑过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看得懂么。”
“木料单价……”
“不是这个。”陈初平打断他:“
冯翎左看右看,不太敢说。
他确实不认识那些扭曲的符号到底是什么,而且若要说是文字,布局格式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