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实习生的日子里,万家侯不是不知道许冰云重伤昏迷,但他从没到过许家小姐的病房探视。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但这一切,在他押运紫晶矿之后改变了。
不知是生死一线的遭遇让他想开了,还是身份地位的改变,让他多了些勇气。总之,他敢于走进许冰云的病房了。近三个月来,持续往返于第七星系与704之间的万家侯,每次回到704,他都会抽出时间到许冰云的病房里探望。每一次探望,他都带上一大捧鲜花,和他最真诚的祝愿。
据万家侯说,在他的家乡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最真诚的祝福与爱,可以使生命复苏。
在第七星系,万家侯学了一个新词:正能量。只是下意识的,他觉得这个字眼很好。他本来想把这个词带回矿管所,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传播一下。但他很慎重,没有直接把这个词拿到桌面上来。
也幸亏他的谨慎。不然的话,仅仅这一个词就足以让他成为矿管所史上,第一个因言获罪的人。
万家侯并没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新鲜的词,其实无非就是历史的沉渣泛起,换了个包装而已。新瓶老酒。
而这个词,最先把它端上桌面的,是臭名昭著的安宝莱。
恨乌及屋。所有与安宝莱挂上边的东西,在矿管所里,都会被打入另册。
除了这个词之外,在第七星系上,万家侯也开了不少眼界。长了不少见识。毕竟接触的层面和过去不同。现如今。万家侯接触的星系内人士。无不是有点身份地位的。随之,他的眼界也开阔了许多。过去无法察觉的一些东西,现下里,不说能看明白,却也别有一番感悟。
在万家侯的眼里,已经足以看到,最近的第七星系,陷入到了一种紧张而热烈的氛围之中。各种标语横幅挂满了都市里的每一个角落。
出现这些与以往不同的怪异现象。原因只有一个:大选在即。
昔年,也就是万家侯父亲一辈人生存的年代,也曾有过例外。即不在大选时期,而有如此热闹的场面。那就是另一桩事了。
把那说成是一件事,不如说成是一场运动更为合适。因为一件事不会持续了那么多年。
那场闹剧式的运动,几乎给这个星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那场运动,直到今天,第七星系公开的言论里,对它都是讳莫如深。也有痴心妄想的人,想翻起历史沉渣。对它做重新定性,并给予翻案。可历史的倒车哪那么好开?起码当今的核心们。绝不会认同翻案一事。因为他们曾经有人是运动中的受害者,哪怕不是受害者,也对对那场运动都心有余悸。
与银河中其他星系的乱糟糟一团相比,第七星系的核心们完全有资格自傲。因为第七星系的子民快三十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了。不仅如此,近三十年来,第七星系里少有政治动荡,整个社会基本处于一个貌似平稳而高速的发展状态中。
这源于它奉行的不扩张不争霸,求和平求发展的星系外交策略。起码对外的口号是这样喊的。
在这个指导思想最开始提出来的时候,第七星系民众都很认同。后来,民众渐渐发现,事情并非像自己想的那么理想。所谓不扩张不争霸,只不过是对外软弱无力的托词而已。
背后小动作其实第七星系的核心们也没少搞。但多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不过,话语权在核心们的手里,也就随他们解释了。
民众多数不知道幕后的信息,即便有人把真相说出来,听到者也是将信将疑。
至于那些像指破皇帝新衣的孩子一样,敢于说出真相的人,基本上都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了。
然而,皇帝的新衣毕竟是皇帝的新衣,光着屁股的事,再掩耳盗铃也无用,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兜不住而大白天下。只不过,如今的人多数聪明得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说而已。
远了不说,近几年,由于两颗小卫星的星系归属问题,第七星系和第十星系又重捡起了多年前的宿怨,起了纠纷。而第七星系色厉内荏的虚声恫吓,再次暴露了它的软弱无能。一些有野心的星系,开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原来第七星系只是对内强硬而已。
虽然第七星系内,更多的民众还是愚昧地以为,统治他们的第七星系联邦政府仍然是强大无比,无所不能。但恍然知道,第七星系联邦政府外软内硬的人,也开始日渐多了起来。只不过,遮羞布还没扯掉,先知先觉的人很少能发得出声音,也就形不成主流的意见。
当万家侯也能领会到几分,联邦政府只是耗子抗枪窝里横的时候,他有些失望,也有些庆幸。失望的是,自己居然被联邦政府的官方腔调忽悠了那么多年;庆幸的是,自己果断放弃矿管所内什么无谓的编制,抱住了洛和平的大腿。
****************************************************************
在许冰云的病房里,万家侯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在心中默默祷告结束后,就离开了。因为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万家侯走后不久,许三川也来到了许冰云的病房里,探望自己的妹妹。
他无意中,在病房监控措施的存档影音资料里,看到了来探望的洛和平。
看了这,他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暖意。凭和洛和平半年来的接触,许三川觉得,洛和平尽管脾性怪了点。可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又想到一些时候他对自己的回护。许三川猜想。可能和自己妹妹的事有所关联。洛所长之所以做这些,是弥补对许家的亏欠。
想到这,许三川心中一些困惑得到了解决。
随后,许三川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带着花进了自己妹妹的病房。他不禁心生疑窦,于是问监管病房的护士道:“这个土了吧唧的小子是谁?”
护士莞尔道:“这不是你们矿管所的人吗?我以为你认识呢。这个人来过好多次呢。在你们那,好象很有地位呢。”
很有地位?这不胡扯吗!所里中高管,我哪有不认识的。
疑窦的神色浮现在了许三川的脸上。
护士看许三川神色有异。又道:“真的是你们所里的人。有几次来,他穿的不是今天这样的常服,是那种绿色的管理服。跟着他来的,都是穿着蓝色管理服的。那些穿蓝管理服的,一看就是他的手下,对他特恭敬的样子。哦,还有,进病房的时候,那些跟着来的人,都在外面等着。没有跟着进去的。”
护士的这番话,让许三川更觉得费解。
绿色管理服。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中高管了。所里最近人事变动是挺频繁,可这个层面的,自己还真不至于有不认识的。即便是说,可能有自己不认识的中高管,但这不至于和我妹妹有什么瓜葛吧?
“你和这个人接触过?”许三川再次问护士道。
“说过几回话,没深接触过。他人挺客气的,就是说话的口音有点土。他以前来的时候,告诉过我他是做什么的,我……我给忘了。要不然我也不能放他进病房。”护士感觉许三川的神色间有责怪的意思,解释道。
“你容我想想……啊,他是个什么什么管运输的队长,总往第七星系跑。他跟我说过的,要是有什么东西从第七星系往回带,或者往那边送东西,让我找他帮忙。”护士想了好一会,才说道。
护士的这些话,一下点醒了许三川。
不会是押送队新提上来的那个小子吧?那小子我还真没见过面。他怎么和我妹妹扯到一起了?哎……慢着……前些时候讨论的保卫公司人事问题,物流组总调度长好象定的就是这小子。对,一定是他。保卫公司一开张,他就要调过去了。调过去,就是钱望海的手下。不过,他好象不是钱望海的人。那他是谁的人呢?我怎么想不起来,谁提名他当这个总调度长的呢?
算了,先不想了。他来看我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还来了那么多次。难不成,他知道在钱望海手底下活难干,脸难看,还是他从根子上就跟钱望海不对付,想找个盟友?要是找盟友,找到我,倒真的是挺会挑。我和钱望海那孙子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不过找盟友,绕这么大个弯子,不划算啊。难不成,还有别的用意?
不对!我想起来了,是钱望海提名他担任这个职位的!他是钱望海的人!难道是钱望海想通过这个手段来震慑我?
不对不对!这不可能。他要是钱望海的人,洛所长肯定不能同意这个提议啊。这种容易引发权力失控的事,所长大人盯得比谁都死,肯定不会犯这个糊涂。
许三川揣着阴谋论,在猜测与自我否定中琢磨了好半天,直到把脑子都憋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当然不知道,当事人万家侯,根本就没想过那么复杂的东西,只是单纯的单相思而已。而作为躺枪者的钱望海,对此更是全不知情。
ps:是真病,不是假病,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几天没开电脑都忘记了,大概有三天没开电脑。
所谓病去如抽丝,正是如此。
本来承诺的两更,看来得推后了。
这一章,都是强码。
另外,说一声,我还没去喝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