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是个骄傲的人。
这个寒门贵子有足够的骄傲理由和资本。
他高大,英俊,而且智力超群。他性格坚毅、沉稳,而且冷静。没有人能想得到,如此从容潇洒、风度翩翩的他只是出身平民之家。更没有人能想到,他仅凭一己之力,就从那边远的,名不见经传的小行星中走出来,成为了第七星系最高学府——赛尔联邦学院的高材生。
他心思缜密,行事精于谋划,经常是走一步三步,不说算无遗策也相差无几。自加入矿管所以来,他以人为梯,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就跻身到矿管所的高管层之中。
他志存高远,所图甚大,他始终认为,自己应该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他有眼光,有野心,有能力,有魄力,几乎具备了做大事的一切先决条件。
然而他却欠了那么一点点运气。
他试图在老所长退休后,接任所长一职,却因流刑徒林卫方的到来而梦碎。
不过唐白从不轻言失败。他性格坚忍,对前途、功业执著的态度,几乎可以成为一切励志书的典范。他沥尽心血,找到流刑的漏洞:用增加荣誉的办法,来使林卫方的刑期减短。
毫无疑问,刑期的结束,就意味着林卫方的所长任期结束。在唐白苦心孤诣的努力下,林卫方的减刑令像雪片样飞来。很快,林卫方背负的十年流刑减到了不足六年。
在唐白再次距离自己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时,新流刑徒又到了。这使得唐白接任所长一事,重新凭添了不确定因素,也再次把唐白的梦想推到了悬崖边。
可唐白又怎甘心就此认输?对于这个从底层挣扎出来的平民骄子,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何时该攻,何时该守,已经成为他生命里的一种本能。
在见到洛和平那一刹那起,一个宏大的战略构想便在他脑海里初具雏形。这战略构想的核心只有两个字: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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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会议室里,唐白按住洛和平的肩膀,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恳说:“和平,真的很抱歉,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是我的责任……”
洛和平刚要开口,结果却被唐白打断。唐白又说道:“和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替我开脱。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再多的客气话,我也不说了。我们相处的日子还长,日久见人心。以后有事,你就跟我说,能给你解决的,我都会给你解决。如果我解决不了,那可能就是咱所里的条件办不到了。”
说着,唐白满面惆怅地一声叹息,又像亲人一样,抽出手给洛和平整了整衣领。
唐白接着絮叨说道:“住的地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这个就不动了。车我原本给你定的是辉煌。说实话,一开始,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辉煌好是好,可是太成熟了,你开着太显老了。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换了,改成曼德玛若。那个车开着年轻,有活力,档次也比辉煌强。我要让你成咱们704上的王子,成为t行星范围内最高贵的少爷……”唐白的声音越说越低,而那最深情的一句则随着哽咽戛然而止,“说句高攀的话,到你,我就感觉像到自己的弟弟一样……”
唐白这一张温情牌打得洛和平手足无措,大脑一阵空白。对于自小就是孤儿的洛和平来说,最有杀伤力的莫过于这种亲人般的关怀。他对这种温情根本没有任何免疫力,瞬间鼻子发酸,泪流满面,连声说:“不高攀,不高攀……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
一阵唏嘘过后,两个人在小会议室里挥泪分别。
送走了洛和平,唐白脸上的深情像水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刹那间便蒸发得无影无踪。转而变得异常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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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和平出了小会议室,到了行政楼外,第一眼就到了钱望海正靠在一台挂着“探索”标识的车旁,对着自己挥手。洛和平收敛好情绪,走了过去。
钱望海没说话,只是挥手示意洛和平上车。洛和平会意,进了车后,钱望海才问道:“唐白找你什么事?”
洛和平回道:“也没什么正事,就说说给我配车的事。”
钱望海发动了空间车,向着迎宾主楼方向开去。路上,钱望海对洛和平说:“小心点唐白。那个人很阴。”一句话听得洛和平直皱眉。
车停到迎宾主楼楼下后,钱望海递给洛和平一只通讯镜,说道:“这个你留着,联系着方便。我的号码和林所长的号码都在里面……哎,等等,你先别急着用,得用你的基因密码开启一下。”说着,钱望海示意洛和平将食指按在通讯镜耳挂的小金属片上。听到“嘀”一声响后,才说:“现在可以用了。”
洛和平对钱望海的安排不太理解,问为什么。钱望海解释道:“矿管所里的所有通讯都连接数字神经中枢,如果不经过点儿特殊处理,通话容易被人窃听。你的信息管理等级高,通讯镜用你的基因密码开启后,它就属于你的专用品,别人调不了你的通话和信息的记录档,也就查不了相关内容。”钱望海凄然一笑道,“主要还是为了让你的私人信息处于保密状态。矿管所里的水太深了……”
听了钱望海的解释,一股感激之情从洛和平心底油然而起。
“给林所长打个电话吧,这是他交代的。”说完,钱望海叼起烟下了车,把车里的空间留给了洛和平。
洛和平依钱望海所言,用通讯镜拨通了林卫方的电话号码,连接因响过一声后,马上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了那中正平和的声音:“是小瓶子吗?”
“瘸子叔,是我。”洛和平答到。
“呵呵呵呵,认识这么多年,我今天才知道你大名叫洛和平。”林卫方笑得颇有几分落寞。
“一样啊,瘸子叔,我不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么。这几年你还好吗?我很想你,真的。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你,我真以为你已经……”洛和平隐住了那不祥的字眼说道。
“以为我死了?呵呵,不奇怪。无声无息地人间蒸发了,换谁都会这么想……瓶子,今天在小会议室里,瘸子叔没替你说什么话,不会怨恨我吧。”
“怎么会呢,瘸子叔。能见到你,我就已经非常高兴了。我知道,你是所长,有很多不得已。我能理解。”
林卫方听了洛和平的回话,沉默许久才说:“瓶子,你真的是成熟多了……今天我就不过去你了,我想你能明白为什么。最近一半天的吧,我们找个合适时间,一起坐坐,好好的叙一叙。”
“嗯,好。我懂。一切听你的安排,以你那边的方便为主。”说出这句话时,洛和平心中竟然有了一种苦涩,非常难以名状。后来,过了很久他才想通,那是种疏离感带来的隐痛。
“对了,瓶子,你这流刑判了多少年?”林卫方问道。
洛和平苦笑着回答:“我……没有期限,永久的流刑。”
“什么?无期流刑?”林卫方大吃一惊,沉默少顷道,“等我们单独见了面再说吧。就这样,你早些休息。”
切断电话,洛和平满心怅然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到洛和平下了车,钱望海上前一步问道:“电话打完了?”之后又随手递过一支烟给洛和平。
洛和平点点头,接过烟点着后,仔细地回味着这一天的前前后后,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味道围绕在身边。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好像后背上有条冰凉的蛇在蠕动。他突然觉得,现在的状态远不如在矿里当实习生时那么踏实。至于为什么,他说不清楚。
抽完烟,钱望海对洛和平说道:“我也这该走了,不送你上去了。你有我电话,有事你直接找我就行。”
着钱望海与唐白如出一辙的态度,洛和平心中觉得好笑,没再说些什么,只是挥挥手,孑然一身走向迎宾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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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漫漫。
迎宾主楼内值班的礼宾人员虽然疲惫,却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见到独自走进大厅里的洛和平,礼貌地上前鞠躬,而后为他打开了空间直通梯。
接手i42房间时,洛和平只是做了个登记,并不曾亲自进到屋子里去过。他从没认为,一间屋子会有什么神奇之处。在他的心目里,这无非就是个空间大一点,内饰豪华一点,用度奢侈一点,居住起来舒适一点的房间罢了。
打开门,进了i42房间后,洛和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这明明是一个空屋子!除了满墙古怪的凸版墙画外,根本没有半件摆设。虽说那些不懂的画让人觉得屋子很舒适,可这不能当床用,不能当被盖啊。这不是瞎扯蛋么!洛和平气得直想骂娘。正当他准备拨通钱望海的电话时,却发现,迎面的位置还有道门,是道双开的大门。只是这门设计得过于精巧,若不仔细,很容易误把这当成墙画的一部分。
洛和平走过去,打开了这道门。门内的景象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象力太过匮乏。以至于一眼过去,就惊得目瞪口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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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书评区里,又多了些讨论,我的心里真的是暖的很。
自我陶醉下:大概是我的认真感动了书友吧?
总之,谢谢你们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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