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他娘站在雪中,等着李青还姜。
这个年逾甲的老太太守了四十年寡,练就出一副驴脾气。
李青炖完鹰肉还剩了一小块,本打算留着炖兔子用。
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干脆,都还给她得了,多得部分算作利息。
“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些。”
吴老二她娘接过生姜,从上面咬下一口,吐出来,还给李青,攥着剩下的部分,扭头而去。
李青一怔,看着手心里,裹着吴老二他娘口水的,如豆粒大小的生姜,不由得叹道:“人才!”
寒风凛冽,雪越下越大。
炉火的温度始终上不来,李青只好上板儿歇业。
最重要的是,他左手腕仍有余痛,难以抡锤。
屋子里。
李元氏和海棠忙活着,堂屋内的臭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抱柴,生火。
添了半锅水,灶坑里捅进四五块木头,一家人偎在炕头,闲话家常。
“青儿,上次的事,不是已经事过境迁了吗?蒋爷怎么还来找茬?”李元氏心有余悸。
“娘,不是事过境迁,而是事到临头。”
李青把那日打猎的全部经过讲了一遍。
李元氏这才明白了蒋爷的来意,她身子一紧,神色惶遽,完全没了主意: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跑?可是……万一你爹回来了,他找不到咱,该咋办?”
李青渊思寂虑,没有作声。
海棠犹豫了一下,说道:“娘,我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说来听听。”李元氏这个时候缺的就法子。
海棠瞄了李青一眼,才道:
“青哥和蒋爷刚才的一番较量,我虽然没亲眼看到,只听他这么一说,可见他二人的实力不分伯仲。
“其实…我也有点功夫,让我和青哥联手,今晚就去宰了他,永绝后患。”
李青听后,拍手称快:“孤,正有此意!”
“不行!”李元氏双手一挥,脸色大变:“你们疯了,宰蒋爷?你们以为宰猪宰羊呢,他一个大活人,能老老实实躺在那让你们宰?真是大白天说梦话!”
“哥,你们要宰人,我也去,我还没看见过宰人呢。”李悦躺在李青和李元氏中间,两条腿凳着墙玩。
“这孩羔子,别瞎说。”李元氏在李悦脑门儿上一戳,斥道:“脚下来,墙皮都被你登下来了,丫头家的,没个正形!”
李青开口:“我看海棠这主意不错,蒋爷是该死,不过现在不能杀,过两天,他和黑风寨大当家有个赌约,我要利用这个机会捞他一笔。”
“青儿,咱别玩儿火了行吗?让娘过两天消停日子吧。”
李元氏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拍门声。
“这么大的雪,会是谁?”李元氏一惊,说着就要下炕。
“娘,我去。”
李青跳下炕,健步而出。
院子里的雪积了足有半尺,李青没走几步,鞋子里已甩进不少的雪。
打开大门,一个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的男人出现在李青面前。
此人三十出头,体形消瘦,身后背着一根长棍,被粗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是木棍还是铁棍,他一见李青,声音沙哑地说道:
“请问,这是李铁匠家吗?”
“今日不营业,打铁改日再来。”李青说着,就关门。
“不,我不是来打铁的,我找李铁。”来人赶忙伸手,顶住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