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随后拱手作揖,由衷赞叹道:“贾兄此言,真乃高风亮节,令人折服!”
“范某自愧不如,当以贾兄为榜样,勉励自身!”
贾环连忙摆手,谦逊道:“范兄谬赞了,你我皆是求学路上之人,理应相互学习,方能共同进步...”
范进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略带迟疑道:“贾兄,范某心中有一事颇感困惑,斗胆恳请贾兄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贾环轻轻摇头:“范兄言重了,赐教实不敢当!”
“范兄有何疑虑,但说便是,愚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范进面容骤然间凝重如霜,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心海一阵翻涌,难以平息。
周遭的空气,随着他的沉吟而停滞。
“贾兄,实不相瞒,我心中确有一事困扰已久。”范进沉默良久,缓缓道,“范某自幼苦读诗书,寒窗苦读,矢志不渝,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以所学之识,造福一方百姓。岂料科举之路,对我而言,却是荆棘满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个中艰辛与滋味实难言表。或许是天道酬勤,亦或是上天垂怜,范某竟意外中得举人,实乃意外之喜!”
“然范某年逾五旬,知天命之年,家中老母更是年近古稀,风烛残年,日复一日,含辛茹苦,未曾享得一日安宁,反因我之故,饱受饥寒之苦。每念及此,范某心如刀绞,愧疚难当。故而我意已决,到此体验一番鹿鸣宴,而后回到家中侍奉老母于膝下,尽人子之孝道,让老母得享天伦之乐,不再为功名所累,亦不再让家人为我担惊受怕。”
“不知贾兄以为,范某此举是否妥当?恳请贾兄赐教!”范进拱手求教道。
贾环闻听此言,眸光微闪,似有所感。
许是对于范进的坚持心中有所触动,又或是对于范进一家产生了同情。
于是沉吟片刻,真诚道:“范兄,且听小弟一言。我闻范兄多年寒窗,矢志不渝,其坚韧不拔之志,实乃我辈楷模。而今既已得举人位,此等荣耀,足以光耀门楣,让家中老母及妻儿尽享天伦之乐,实乃人生一大幸事。范兄中了举人,却言就此止步,并道什么回归田园,侍奉高堂,此孝心自然可昭日月,但也令小弟心生疑惑。”
范进定定的听着,没有出声打扰。
贾环顿了一下,继续道:“科举之路,艰难险阻,我辈读书人早有心理准备。范兄的坚持与才华,小弟心中敬佩不已,至于范兄已坚持到今日,为何要半途而废?况且继续进考与侍奉高堂又有何冲突?坚持多年,若是就此止步,你心中可甘心?届时回家,你让令堂与妻儿如何看待于你?让那些昔日里看你笑话之人如何看待你?”
突然间,贾环想到了《范进中举》中的范进。
文章中的范进迟迟没有取中,并非是他的文章深度不够。
恰恰相反,正因为他的文章深度和内涵过高,往年的主考官或是未能真正理解透他的文章之意,或是不喜他的嗯文章,故而才没有取中他。
当然,此范进非彼范进。
贾环深信,能被取中的举人,一定不是靠运气、靠上天垂怜。
唯有真本事和真才华,才有可能取中。
这也是他劝范进继续进考的原因。
或许借此东风,乘胜追击,再攀高峰,届时真的能中进士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