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畔,成三家对立之势。
白无常见四道身影凭空而来,一挥手将罗夏从忘川之中摄来,安顿于身后。又与黑无常对视一眼,两鬼手持哭丧棒在空中轻轻交击,一层薄如蝉翼的幽光便将罗夏围了起来。
白无常的声音宛如蚊蝇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待在里面,可以隔绝气息。”
见到自家哥哥,罗夏格外惊喜。
从白无常那里得知,香火神都是些欲行鸠占鹊巢的坏东西,爷爷多半已经凶多吉少,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哥哥。
尽管场合不对,罗夏还是赶忙挥手致意:“哥,我在这里。”
又好奇问:“这是什么?”
白无常道:“拘魂结界。”
罗夏哑然。
随后又道:“牛头马面不是地府鬼神吗?他们既然来了,对付蚩尤不是更加轻松,白哥你们搞这个拘魂结界干什么?我哥哥还在那里呢。”
黑白无常脸色凝重。
白无常无奈,一丝轻轻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牛头马面是地藏王一脉。”说完之后,黑白无常踏出了拘魂结界。
罗夏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蓦然看向罗秋。
通过罗夏媒介而来,罗秋就看到她被白无常一爪抓去,羁押在身后。他看到了罗夏高兴的跟他挥手,可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又看到她小声央求白无常,不知道白无常说了什么,妹妹一脸绝望。
一时间又急又愤怒。
该死!
可此地有黑白无常,还有妹妹的香火神蚩尤,更有王家香火神,惊惧让他无法动弹。
乍见之下,黑白无常与蚩尤相互对立。
虽然奇怪为何妹妹香火神离体,远远悬于空中。但见妹妹暂时无事,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他真怕妹妹被白无常投入十八层地狱,或者已经被迫投胎。
这时候,才察觉到吴队情况危急,他只能用眼珠的余光扫视四周,四周似乎是一片海,并没有动物,也没有小鬼。这些令人惊惧的气息,无孔不入。或许等不到十日,吴队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当下不做迟疑,尽管惊惧之感让他无法行动,但他还能开口言语。
“我妹妹就在那里,烦请救救她。”
这两者形象可谓是深入人心。
他有些不明所以,为何王家的人没有出现,而是出现了两个牛头马面。
而从他们身上每时每刻都在传递的惊惧感来看,这两位也是鬼或者神。
不过,既然通过媒介而来,那想来应该是王家的帮手。
王家的底气吗?
牛头闻声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动作,而是看向罗夏,惊讶道:“灵魂竟然可以入忘川而无恙?”
罗秋听到“忘川”二字,急切之情顿时溢于言表。大骂道:“黑白无常,还不快放了我妹妹!”
话一出口,周围一阵静默。
牛头马面好以整暇,白无常白眼都要翻到天际了,黑无常面无表情,深深看了一眼罗秋。
罗夏在拘魂结界里大声给罗秋解释,白无常是好人,蚩尤是坏蛋,哥哥要小心身边的两个鬼。
喊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人听她说话。
确切的说,也根本没鬼听她说话。
顿时恍然,这拘魂结界或许挡住了声音。
这一切落在罗秋眼中又是不同,她只能见到妹妹一直不停给他做手势,他理解为——求救!
唯有蚩尤,闻听此言,大笑道:“黑白无常,还不快快放了吾之神眷,若再抵抗,休怪吾不留情面。”
马面道:“既是蚩尤神眷,何故有留在地府之理,速速让他带走,省得惊扰地府安宁。”
牛头反驳:“此魂魄既入地府,进忘川而不灭,应当留在地府,以探实情。”
马面一听,点头道:“所言有理。”
蚩尤笑容一僵,狠狠瞪了一眼牛头。
“神眷者理应由该本源所有,尔等要破坏规矩吗?”
牛头硕大的牛脑袋摇了摇,道:“非是我地府破坏规矩,而是你蚩尤破坏规矩。既是你神眷,何故出现在地府忘川之中?”
黑无常冷声道:“百年前三界共商,不得擅入他方地界,违者共诛。莫非蚩尤你想破了此规矩,此事后果,你可能承担?若你就此离去,此前与白无常在地府斗法之事,便就此揭过。”
这话一落,蚩尤脸色铁青,神色迟疑。
他看着地府四鬼,目光落在忘川之中,心中反复衡量。
此刻罗秋焦急无比。
虽然高道士之前提起王家供奉的是地府鬼神,可是这与他所料差距过大。本以为答应王家所提的要求,王家通过媒介入梦,可以拜托他们以香火神之力拖住黑白无常片刻,他便带着妹妹离开,此后摘掉媒介,不再踏入地府地界,便能安然无事。
可入梦之后,并没有王家之人,只有地府鬼神牛头马面。
面对五个鬼神,他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令他绝望的是,牛头马面竟然将矛头直指妹妹的香火神,言语中更是打算将妹妹留在地府。
眼看妹妹受困,而作为妹妹的香火神蚩尤,在地府四鬼的胁迫下,无法可施。
罗秋强忍住因惊惧而颤抖的身体,他根本顾不上为何香火神能独立思考,还能与鬼交涉,拼尽全力大声道:“蚩尤神,还请救我妹妹!”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蓦然一变,竟然变为了无头之人。
四鬼一神俱是扫了他一眼,然后不予理会。
唯有白无常多看了他几眼,目光像看一个傻子一样。
第六层神体,与神相融,初具神的形貌。
也仅限于此。
他在四鬼一神的恐怖威压下,还是无法动弹。
可能正因他打算拼命的举动,让蚩尤终于下定了决心。
“非吾破坏规矩,吾这神眷,已达神魂。”
这话一出,顿时换白无常面色铁青。
牛头马面立刻朝着罗夏看去,目中精光闪烁。
牛头摇头:“蚩尤此话有误,若此魂魄乃你之神眷,何故没有你之意志?”
马面阴声道:“许是蚩尤途径此处,见我地府之中,竟然有魂魄达到神魂之境,便以神眷为由头,欲强取豪夺。本以为如此由头合情合理天衣无缝,没想到被地府牛头马面所查。”
牛头接话:“蚩尤擅入地府地界,企图偷窃我地府之魂魄,打伤我地府鬼差,应当上告。”
马面道:“此魂魄既是我地府之众,合该由我地府鬼差牛头马面押解。”
这二鬼一唱一和,将蚩尤说成一个擅入地府偷窃之辈,直气得蚩尤青筋暴起。
“二位,不要脸皮否?”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有烙印,偏偏没有意志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