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锋独自候场,周围的人没有上前跟他搭话,他也不甚在意,忠实于自己的新人设,闲闲地踢着青草。
不一会儿,一个小眼睛的年轻男人走上前:“这位可是颂羊郡君的驸马?在下石青莱,家父是从五品太史令石自然。”
程锋漫不经心地点头:“程锋。”
石青莱见他对自己的身份无动于衷,有些不甘心:“驸马也来夺花王?”
程锋立即道:“郡君方才说这花好看,我便想夺来给他。”
“原来如此,驸马对郡君真是一心一意,二位感情甚笃啊。”
程锋毫不谦虚:“那是自然。”
“驸马没有携带武器吗?”
在场的人基本都带着趁手的武器,不止是为了对付老虎,也是为了与其他参斗者较量。像程锋这样赤手上阵、又悠闲淡定的十分少见。
“我是临时起意来参加的,没有准备。”程锋答,坏心眼一起,他指着石青莱的佩剑道:“石公子的剑不错,愿意借我使使吗?”
“诶?”石青莱握住自己的剑,“这恐怕不太合适,若是给了驸马,在下就没有武器了。”
“倒也是。”程锋说。
石青莱见他再无下文,不由得憋闷,这什么人物,怎的不按照常理出牌?
“驸马,场边还有一些常规武器,驸马不去挑选一二吗?”
程锋看过去,石青莱连忙道:“驸马可能不知,斗春并不是生死厮杀,闹出人命就不好看了,有些参斗者的武器不适合参加斗春,所以百兽园旁设置了一个小型兵器库,供参斗者使用,驸马若是没有带自己的武器,不妨去那看看。”
程锋估算了下来回的距离,拒绝了:“太远了,斗春马上开始了。”
他只有字面意思,但一个一直留意他们的人笑出声,还看了石青莱一眼,“嗤,冷脸上赶着贴热屁股。”
又一人低声笑道:“听说驸马以前是猎户,兵器库里可没有斧头啊。”
程锋朝那两人看去,他不痛不痒的,但石青莱却像怕他发脾气似的,连忙拽住他哄道:“驸马别介意。”
石青莱无奈地苦笑,“他们是给事中薛大人的二公子和御史中丞刘大人的公子,被说一两句罢了,他们都是咱们惹不起的。”
“......”程锋不自觉地学着宋羊搓了搓指尖,“这样啊。”
石青莱善意地提议道:“不知驸马身手如何?这大虫威猛不可言,一人怕是难以对付。”
“但花王只有一个。“
“确是如此,但驸马不如与我合作,我武功尚可,也许能助驸马夺得花王。”
程锋可不会一口答应,“你有什么要求?”
“半月后我要行冠礼,可以请郡君和驸马来观礼吗?”
“就这样?”
“是,驸马意下如何?”
“那就照你说的来吧,若是你帮我拿到花王,我还能帮你在我岳丈面前美言几句。”程锋大言不惭地许诺道。
“多谢驸马!”石青莱眉开眼笑,看似喜不自胜,但眼里的笑意并不多。
程锋原先推测,若有人想对他动手,可以有两种方式:一是在场地里做手脚,类似陷阱一样的东西,制造一起“意外”;二是由参斗者下手。
第一种可以排除,毕竟在他上场前已经有不少参斗者上阵,很难保证被动了手脚的场地陷阱不会被无辜的人偶然触发。
所以别人观察程锋的时候,程锋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其他参斗者。
石青莱主动凑上来,是有意,还是无心?
号角发出长长的鸣响,鼓声一声更比一声激昂,人的斗志也随着鼓点高涨,随着一声令下,十名参斗者齐齐冲入场中。
有两人尤其显眼,一个是冲在最前头的少年,他一身白锻,肩负两甲,像一把银色的枪头破风而出。他是年仅十五岁的、正四品忠武将军之子李光溢。另一个就是队伍最末的程锋,别人都在跑,只有他用走的。
“驸马!”石青莱已经跑出去几米了,不得不折回来,“您快些吧!”
“着急什么?等他们打完,咱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程锋反问。
“这、这是不是有些卑鄙?”石青莱犹疑。
“规则上没说不能这么做吧?”
“驸马小心——”
斜里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支箭,程锋慌忙旋身闪躲,狼狈地扑倒在地,摔了个一身土。
“哪个不长眼的!”程锋急呵斥,抬眼看去,方才嘲讽他们的薛二和刘大在不远处,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了驸马,刀剑无眼,还请担待。”
“你们别欺人太甚!”石青莱赶忙将程锋扶起来,还细心地为程锋拍去身上的尘土,“驸马,您没事吧?”
“没事,多谢!”程锋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人挺不错,不如交个朋友。”
“好!”石青莱很是高兴,随即又想到这不是闲聊的地方,“驸马,你跟在我身边,切勿远离,我们先待他们争斗至元气大伤,再伺机而动。”
“行。”程锋一口答应,他看了眼地上那支险些射中他的箭,顺手捡起来,箭头、箭身都很完好,可见拉弓的人力道一般。
“驸马,您捡这玩意儿做什么?”
程锋指着泛着银光的箭头,“我看这个挺锋利的,浪费了不好。”
石青莱惊呆了:“......”
宋羊远远地看着,他虽然猜得到程锋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捂脸,他可以想象今天过后,程锋的名声在京里怕是要更下一个台阶了!
张骊歌觉得可笑,她居然差点就被宋羊唬住了。她凉凉道:“驸马行为真是异于常人。”
宋羊冲她一笑,故意秀恩爱道:“他很特别吧,臣子就是喜欢驸马这一点呢。”
张骊歌不爽地冷笑。
两人再无交流,沉默地看向场中,但周身的空气都像在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