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六子那里得知,你的母亲,是柳永德的外室,只可惜令慈出身贫寒,柳永德又家有悍妻,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娶你母亲过门,而你这个外室子,自然也见不得光。”
“……你现在说这些,想做什么?”季悦克制着怒气和惶恐。
卓四季更是直接将刀鞘尖抵在季悦背上,防止他突发行动。
“只是听到季大人关于‘复仇’的想法,有感而发罢了。”程锋说道,“你为了报复柳家,娶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借着柳家的钱财势力坐稳了县令之位,又拿捏着现在的柳家家主柳西泰,还窜动自己的青梅竹马孙倩嫁给柳西泰,每年从柳家挪走账面上的两成银钱——”
程锋合掌鼓动三下,“如此成功,也不怪乎你刚刚会那样建议我了。不过,若是柳西泰知道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会怎么想?”
“你这是在威胁我?”季悦哈了一声,而后仰天大笑,“程锋啊程锋,我当你要如何,原来只是拿这点事威胁吗?是,我确实是柳家子,没有他柳西泰,我才是真正的柳家家主!
可这有怎样?柳西泰是个蠢货,柳家二房懦弱无能,柳家三房倒是有几分狼性,但只剩下一个独苗了。柳家家主名义上不是我,但整个柳家都在我手里,他柳西泰就算知道了,又怎样?程锋,你威胁不了我!”
“我可没说要拿这点东西威胁你。”程锋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我只是看柳家人被蒙在鼓里,于心不忍罢了。”
话音落,程锋示意属下推开季悦身后的“墙”,原来这里有一扇暗门与隔壁的雅间相通,柳家人被绑在椅子上堵着嘴,震惊地与季悦大眼瞪小眼。
反应最大的不是柳西泰,而是季悦的正妻柳澄蕙。
——怪不得季悦从来不碰她!
头扭向一边,柳澄蕙因为恶心、因为愤怒,不住地干呕。
季悦反而冷静了下来,颇为遗憾:“我本打算等你们死之前再告诉你们真相,好好欣赏你们的表情——果真跟我想的一样畅快。”
柳西泰在椅子上挣动起来,像条力竭的鱼,他脸爆红,然后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你刚刚的提议有几分可取之处。利用柳家的灯、扬城的商会,搭上皇商的顺风船,然后出其不意地给关钿使绊子。”程锋恶趣味地重复一遍,“只是现在这个柳家还不够格为我所用,不如就把家主换给柳不温吧。”
在柳西泰等人边上,是安静坐着的柳不温。他没有被绑起来、也没有被堵住嘴,但他老老实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直到程锋点了他的名字,才恭敬地起身一揖:“多谢主子抬爱。”
季悦呼吸一顿,猛地看向程锋:“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多可笑,他还妄想着“指点”程锋,像拿捏柳西泰一样拿捏程锋,结果却完全被程锋算计了!
他以为他看透了程锋,结果他被程锋看透了。
程锋心生淡淡的愉悦,不枉他布局这么久。
当年来见季悦,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些猜疑,而后第一步,是在扬城设立呈胜镖局。
镖局的人收集着季悦的情报,因为季悦不太重要,所以手下的汇报每三个月一次。直到发现龙王庙下的河道运输,顺着河势调查,有着一个通商港口的扬城又一次进入程锋的视线。他当时只是怀疑从龙王庙运走的建材走了扬城的船港,便让扬城的属下将汇报改成半个月一次。
正好因为宋羊想开制图馆,让程锋意识到他的财力还不够雄厚,便想着在重商轻农的扬城分一杯羹。
事情比想象中的容易,扬城一千七百多商户,却只有一个商会,柳家独大,钱家不满,底下的商户常年被打压,早有破局的心思。程锋不过是在将死骆驼上放了最后一根稻草。
但柳不温却是因为宋羊才凑巧送上门来,所以说,宋羊是他的福星。
“……你,想我怎么做?”季悦在片刻间闪过各种思绪,而后他想到自己的处境。柳家家主换成了柳不温,扬城商户又要尽入程锋囊中,那他的容身之处在哪?
他看向程锋,眼里流露出几分惊惧。
看懂季悦的惊慌,程锋稍微倾身向前,不再收敛气势的他,带着厚重的压迫感逼近季悦:“我不会让你死,你仍旧做你的扬城县令。但我只要听话的狗、趁手的刀。”
挥一下手,程锋挥退还在做布景板的柳家人。
暗门重新关上,季悦感觉雅间的气氛更加逼仄了。
“柳家和商会的事谈完了,再说说别的吧——比如,人皮灯?”
雅间通往露台的门也关上了,遮光的帘子通通放了下来。
“制灯的人是谁?他去了哪里?”
“城墙下的地道是何时建的?你知道多少?”
“每个月入港的大船可有详细记载?我要知道从扬城港转运的货物都有哪些。”
“程家出事后,母亲向我透露了你的存在,当时她跟你通过一次信,你们在信上说了什么?”
程锋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关钿从程家偷走的图纸成了程家定罪的罪证之一,我查过后得知,他偷走图纸的那段时间,你正好住在程府学习,为我祖父打下手,所以我母亲可能问你的事情,是不是——”
“我不知道!”季悦被一连串的发问吓得脸都白了。
他终于看清了,今天这顿鸿门宴,不是他与程锋的博弈,也不是他不慎入了程锋的陷阱,从头到尾,都是程锋对他单方面的剿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