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阑的门户大敞,店里的伙计热情地招待吆喝,远远地就能看到里头有许多人,是宋羊一路走来看到的最热闹的地方了。
走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围起来的木头展示台,上面放着一盏极其简洁的素白纸灯。边上立着一个名签,写着“借星”。
——借九天之上一点星,落凡间万户一盏灯。
简单的两个字,明明是最普通的灯,也留给人无尽的遐想。
每个第一眼看到“借星”的人都会眼前一亮,宋羊暗暗点头:不错!
“公子!”黄与义听说宋羊来了,连忙匆匆跑过来,“见过公子!”
“有段日子没见了。”宋羊微微一笑,“我偶然路过,随意看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黄与义忙说这哪儿行,陪着宋羊在灯铺里参观。
“还是公子的主意好,铺子这么大,一半卖灯、一半做灯展,每天来看展的客人数都数不过来。”
黄与义笑开了花,这些灯只不过是摆的方式不一样,却平添了几分贵气。普通摆在铺子里的灯,摆在这里价格却能翻好几倍,就说那盏一两银子都不用的“借星”吧,已经炒到一百两了!
“我也就是提了点意见,主要是你们做得好。”
灯铺的事宋羊只在最初提供了一点想法,后面的具体事宜都是程锋授意、黄与义和柳不温执行,不过他提的点子虽然有些前卫,但“灯阑”却很好地进行了融合,整间铺子没有不协调的地方,反而会让客人在突然发现一点儿新奇之处时,感受到灯阑的别有洞天。
灯阑的整体效果远远超出宋羊的预想,“你很厉害,把我提的点子运用得很好。”
宋羊没想到黄与义居然能这么好地理解了他的想法。
“小的可不敢居功,这些都是主子亲自盯着人做的。”黄与义笑道。
原来是程锋啊,那宋羊就明白了。
他张望了一下,“怎么没看到柳不温?”按理说柳不温才是灯铺的主人。
黄与义微微诧异:“公子不知道?今日主子设宴,宴请县令大人大人和柳家,柳不温赴宴去了。”
说完,黄与义还纳闷了一下,“公子怎的没去赴宴?”主子和公子,不是向来形影不离的吗?
宋羊愣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程锋没有跟他说过。
他短暂的走神,黄与义这个人精看出了点什么,自然地开玩笑道:“跟县令大人和柳家吃饭可不是什么美事儿,若是小的去了,肯定食不下咽,公子不去对公子是好事、对小的也是好事,若是公子去赴宴,又怎会大驾光临呢。”
“黄先生说笑了。”宋羊扯了扯嘴角,出来玩的雀跃心情淡了不少。
最近程锋真的很忙,宋羊对他在忙什么并不清楚,只是隐隐地能猜到一些。
所以,程锋终于要对季悦和柳家出手了吗?
宋羊无意识地摸摸肚子:程锋想怎么做?
又是扬城最大的酒楼——“四面八方”,程锋特意将鸿门宴设在江景开阔的这里。
楼外沙鸥展翅,水面平静,碧蓝的天映着碧色的水。
包厢里只有程锋和季悦两个人。
季悦坐在程锋对面,气势不弱,但面容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沉声道:“真是稀奇了,你居然主动请我吃饭。”
程锋神情轻松,“不是季大人一直想见程某一面的吗?”
“那我多次相邀,程公子怎么都拒了?真是好大的面子,果然,有夏隋侯做靠山,底气就是不一样。”季悦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
程锋气定神闲地答道:“此言差矣。季大人是长辈,程某是小辈,哪有让长辈破费请客的道理?而且花楼那样的地方,终归不是正经人谈正经事的地方。”
“你可真正经。”季悦冷笑,然后深吸一口气,道:“程锋,我们谈一谈,关于……”
“不急。”程锋打断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谈话应该就着新茶,徐徐而叙,这么多美味珍馐,再不吃就凉了。季大人,请。”
季悦握住筷子,却没有心情吃,他看着程锋悠哉悠哉地拿着蟹八件拆蟹,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雪白的蟹肉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在汤匙里叠成一座肉山,让人看了就胃口大开。
可季悦根本没有胃口。
“季大人怎么不吃?”程锋问道。
“我怎么吃得下?”季悦还是沉不住气了,“你煽动灾民跟本官作对、又查封港口闹个鸡犬不宁,还助力柳不温开灯铺打击柳家,成立新商会,扬城一半以上的商户都被你拢在手里。本官只要一想到,你一声令下就能让城里的商户通通关门,本官是睡也睡不着,怎么可能吃得下!”
说到愤慨处,季悦一巴掌拍在桌上。
如今他是扬城县令又如何?程锋能“废”了他的城!扬城重商轻农,商户一天不开没事,十天半个月不开,扬城百姓还活不活了?
“——程锋啊程锋,我真是小瞧你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