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勉强凑了一个人的进城费,李奇把孩子托付给李大复,李大复帮他带孩子进城看病。可守城的士兵看孩子有病,非说是恶疾,不让入城,李奇当场就给人家跪下了,但一点儿用没有。是韩令帮他们说话,又帮李奇也付了进城费,他们这才都能进城,所以李奇说韩令是救命恩人并不是夸大。
“是啊韩秀才,你可别谦虚,你帮了我们,自己还变得身无分文,这份情我们怎么也不会忘的。”李大复也帮腔,他拿出柳玕的荷包,“这是十五两银子,进城费和药钱,韩秀才你一定要收下!”
韩令看到这跟他们格格不入的荷包,就知道李大复见到想见的人了。他推开荷包:“李大哥,这钱你们更需要……”
“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李大哥,你还是先说说柳少爷都说了什么吧。”
“嗐,我照你教的说了,但他没答应。”李大复叹了口气,“韩秀才,你说接下来怎么办啊?”
韩令被大雪拦路,前一天闭城后才赶到的扬城,被迫与灾民在城外待了一夜。但仅仅一夜过去,韩令俨然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韩令面相白净,身形又柔弱,笑起来人畜无害,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他拍了拍李大复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说:“李大哥别急,你把你跟柳少爷说的话都跟我讲一遍,我好分析分析,再帮你们出出主意。”
李大复对他不设防,当即就把他跟柳玕见面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韩令听完,有些为难地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铤而走险了。”
李大复和李奇闻言,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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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宋羊不再如第一天那样迫切地想要跟“河边大王”正面刚,反正知道了善工坊的目的。
别人急,他就不急。
三仙女在灯展上已经打出了名气,善工坊也“盯”上了他,可以说宋羊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正月十四晚上,程锋、宋羊和夏隋侯一家吃完晚饭,两人微醺地回了桂花巷子。
丑时过半,睡梦中的夏隋侯被护卫唤醒,走到花厅就看到风尘仆仆的安丛。
“安丛?”夏隋侯毫不掩饰惊讶:“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不是说下午就能到吗?”
再一看,安丛和他身边的几名将士均风尘仆仆的,衣衫沾着明显的泥灰,像是在化了的雪泥地里滚过似的。夏隋侯不解:“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
安丛接过大碗盛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才道:“我们刚刚才随灾民进城,从城墙西面底下的椒???????樘小沟里钻过来的。”
夏隋侯的震惊更加明显了,停顿了两息,才道:“跟着灾民?钻沟进城?”
夏隋侯抬手抚上额头,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没睡醒。这几句话是他所猜的那个意思吗?
安丛很快坐实了他的猜疑。
城门关闭前,安丛很顺利抵达了扬城,只是进城前,他和他的属下发现城外灾民间的气氛有些紧张。
这种紧张对安丛居然有几分熟悉——很像他们要发起进攻前那种沉重又兴奋的氛围。
于是安丛决定先不进城,打探情况。他们把自己伪装成灾民,试图加入其中,意外地很快被接纳了,但直到子时过后,才知道原来灾民们找到了进城的办法。
“……他们接下来打算烧城。”安丛语气沉沉。
夏隋侯也神色一变,“一群灾民罢了,怎么会……有人在背后指导?”
安丛正是此意,“侯爷所言甚有可能,只是我等一行没能发现那人是谁。”
他看着夏隋侯在他面前踱步,又道:“灾民们被分成了几人不等的小队,分别执行不同的任务。他们接纳我们,则是要求我们抢掠城里的一家粮店,并据守。”
夏隋侯此时半点儿瞌睡都没有了,冷风一吹,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他想着这件事怎么突然脱离了掌控了——就在昨夜,他和程锋的人还暗中支持城里的富户施粥,为的是缓和灾民的恐慌,希望他们能坚持到正月十五灯展结束后——季悦虽然不仁,但有一点没说错,灾民贸然进城,对城里的治安也是一大冲击,所以季悦需要时间去安排。
可现在,季悦做什么安排都不一定管用了。夏隋侯缓缓吸气吐气,他下午还和程锋提到过,大元正站在一个岌岌可危的边缘,只要一个导火索,就能引燃各方势力。又或许说,各方势力都在等一个导火索,他们都希望局势越乱越好。
而这一刻的夏隋侯,分明就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侯爷,还请指示。”安丛有些疲惫,但精神依然抖擞,他对于接下来怎么做心里有数,只是侯爷在这,他怎么也不能越过侯爷去。
夏隋侯有些头疼,他来扬城只是为了寻亲,可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完全出乎了意料。他吩咐自己的心腹:“你先去把羊哥儿和程锋接过来,一旦乱起来,有什么差池就不好了。”睡前妻子安湘还悄悄跟他说,她猜羊哥儿可能有孕了。
“羊哥儿?宋羊?”安丛以为自己听错了,“侯爷说的程锋,可是大溪村的程锋?”
“你认识他们?”夏隋侯也讶异,“回头再聊吧,我先让人把他们接过来,你带着人去找粮店,咱们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在背后鼓动的人揪出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