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长的解释下,宋羊终于明白了“规矩”的意思。
原来,元国的律法规定,每一项工程都需要在动工前进行登记,登记施工地点、施工时间,施工地的主人姓甚名谁,建成后还要去官府再报备一次,之后这个建筑物每一次更换主人,也都要去报备。听起来很像现代的不动产产权登记,只不过在现代,土地是属于国家的,而在这里,土地是私人所有的。所以即使是再小的村落、再穷的人家、建的再怎么小的房子,都需要进行登记,便于管理。
而如果这项工程有工图,必须把工图复刻一份留底,绘图人的名字也必须登记在册。一般的房屋都不需要用到工图,只有特别的建筑工程才会绘制施工图,宋羊画的这套排水系统,可不止是特别,还“特大”。
当听说一定要署名时,宋羊就开始头疼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宋羊还是懂的,更何况程锋耳提命面地告诫过他好几次。
宋羊不好登记自己的名字,但是用程锋的名字也没关系吗?想到分别时自己还跟程锋说“只画点小玩意儿”,转眼间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这怎么解释啊。
而村长接下去的话,更加重了宋羊的忧虑。
因为绘制工图非常难得,除了工部,民间只有“善工坊”是专门绘制工图的地方,富贵人家若想整点儿不一样的房子、客栈、别院等等,都可以到善工坊买图纸,或者直接请善工坊的人画图,这些可一点儿都不便宜。
善工坊除了自己制图,也会收购图纸,宋羊即使没有去过善工坊,也能猜到他这张图的价值肯定不低,这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宋羊原本是打算先拿出一些小工具的图纸,循序渐进地,之后再把排水系统的图纸拿出来,没想到这么不巧,直接就被看到了。他昨晚还想,看到了就看到了吧,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嘛......
宋羊挠挠头。
“村长,制图费的事我不太懂,不如等程锋回来再说吧。”宋羊一边说,心里一边琢磨:如果以后能画图卖给善工坊,倒也是一条赚钱的路子,得找个时间去善工坊看一看。
陈长柯也是这个意思,因为这项工程太大了,报备的时候一定会引起注意,说实话,陈长柯琢磨了一晚,也没想明白程锋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弄了这么大一张图出来?还是说......
陈长柯不着声色地打量宋羊,这个小哥儿下笔熟练流畅,一气呵成,技法却很是古怪,但画出来的图却惟妙惟肖。
“那姑且就等程锋回来再说吧。”
“爹,那岂不是要明年才有可能开工?”陈无疾忍不住插嘴道。
陈长柯一瞪眼:“也不差这一年半载,你也不看看现在哪家哪户掏得出银子来。”
“哎,我就是有些心急。”陈无疾真心实意地叹道:“要是能在明年夏天修好就好了。”毕竟夏季多雨,要是再发生大暴雨,有羊哥儿说的那什么排水管在,就不用太担心了。
“咱们村算好的了。”陈长柯比他看得开些。
“那我就先把图拿回去,完善一下要改的地方。”
“辛苦羊哥儿了。”
“不辛苦不辛苦。”宋羊紧接着提出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村长,村子里有会做木活的人吗?”
“有的,壮山就是,他住在尾儿下边,一会儿让冬哥儿带你去,是有什么家伙什要打么?”
“想打一个木架子。”宋羊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另一张小图纸,“像这样的,拿来种菜用。”
这是一个比人还高的五层架子,每一层都像一个盒子,没有盖,底部还有许多孔洞,层与层之间隔着相同的距离。
“种菜?”陈家人异口同声地问。
“羊哥儿,这怎么种啊?”陈无疾好奇地问。
宋羊示意他们看背面的效果图,效果图里,每层盒子里都装满了土,绿油油的蔬菜就长在里面,种植方式一目了然。
“暴雨把小菜圃淹了,我就想,要是菜圃可以搬进屋子里就好了。”宋羊有意要启发他们,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其实蔬菜也不用多深的土,对不对,所以就用这样的架子,一层一层种,浇水的时候从上往下浇,浇多了也能通过这些洞眼儿把水漏到下一层。平时就放在院子里,要是大雨,就搬进屋,也不占地方。”
“还能这样?”陈长柯越琢磨,眼睛越亮。
陈无疾想到自家院子里的菜园子,如果换成这样的架子,能放好几个,种植量一下子就翻倍了。
“羊哥儿,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我怎么就想不到呢?”陈无疾惊叹不已。“这能不能用到地里头?收成可能翻好几番啊。”
“直接用到田里不合适,架子太过密集会影响光照,太疏散则不如不用。”
陈无疾闻言有些可惜。
“而且植株长的、果实太重的那些都不能种,只能种一些生菜白菜之类的。”
“除了你说的,能种的还有很多呢。”梅冬也赞叹道。
陈长柯想的却更多。
这次雨灾,家家户户至少没了六成的收成,排水的工图虽然好,但远水毕竟救不了近火!这种菜架子才是能解决当下问题的好东西。
“羊哥儿,这架子……”陈长柯欲言又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