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简微微蹙眉:“这个人听说过,出身青楼,怎么有如此本事?难道背后有能人?”
“倒也不是,是个怪人罢了。”晏姝并不想多提甘棠。
甘棠显然是投靠二皇子了,或者说从南望山回京城就是想要投靠二皇子。
看来傅少衡是没接受甘棠给的好处,当然也没答应甘棠的要求,这个女人所求的可不是荣华富贵,而是要傅少衡成为执掌天下的人,而她虽说在傅少衡身后,却是能完全拿捏傅少衡的人,这等野心,从救武元侯也杀武元侯,找自己拿出来弩床图,想要请金鬼手出山,再就是二次出京去南望山,明明太子也在南望山,却在傅少衡跟前受挫后,转投二皇子门下,这个女人啊,多少有些幼稚了。
真正执掌天下,只有兵权哪里够看?
天下除了刀兵之外,还有天理人伦,不然为何有得民心者得天下?
李氏江山气数未尽,聪明人该避其锋芒,顺其道而行,方能安稳当下,不祸害苍生是为德。
沈行简见晏姝低垂着眉眼的模样,问:“姝儿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去南望山。”晏姝说:“表哥,我们一起去。”
“好。”沈行简答应的爽快。
晏姝勾起唇角笑了:“姨母还没回来吗?”
“没,父亲也过去了。”沈行简说:“姝儿,我会飞鸽传书给父亲,他对神女山很熟悉。”
晏姝点头:“好,我们立刻启程。”
沈行简虽然心疼晏姝的身体,可现在必须要尽可能的把事情往前赶了。
临行前,玉红袖给晏姝仔仔细细的上了药,包扎好,眼圈红红的叮嘱晏姝一路小心。
白长鹤什么也没说,给了逍遥叟许多压箱底的好东西,虽一个求字没说,可逍遥叟都懂,江湖人讲究道义,晏姝是护定了!
再次出发,一行人在望江山坐船,逍遥叟内力深厚,让同样修内家功法的人一起借着风势催船前行。
也是老天襄助一夜的大风,掌舵的老船夫都要吓哭了,但这一趟能赚来他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所以拼了!
晏姝立在船头,风吹得她衣袂飘飘,心情却非常平静。
她把南望山的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沐白和非雾一直都没消息,她却觉得这两个人会成为出奇制胜的存在。
天,亮了。
风,停了。
古纳河两岸的风景奇峰险峻的美。
沈行简走到晏姝跟前:“姝儿,担心吗?”
“不担心,从龙之功跑不掉了,为相做宰,前程可期。”晏姝偏头看沈行简。
沈行简眉目沉静:“姝儿觉得我行?”
“为何不行?你有治世之能,太子必定是明君,至少三十年内可以尽情去做,三十年后的话,功成名就隐退江湖,过潇洒恣意的人生,岂不美哉?”晏姝说:“表哥,多少人位高权重起贪心,成也因权败也因权呢?”
这话可说到了沈行简的心上了。
他在文洪县太受震撼了,从小跟着母亲漂泊,去过很多地方,但人间疾苦在文洪县里,是一条条寻常百姓的命使这四个字具象化了。
大安国曾经的太平盛世,因黑契和白契犯边,因天家争权,因天灾,已经不复存在了。
若说来人世间这一遭,他有纵情山水的心,可也不全是如此洒脱心境,否则就不会科举入仕了。
“姝儿说,我便做。”沈行简勾起唇角。
晏姝抬起手指着女神山的方向:“那就用三十年,把女神山收入大安国囊中吧。”
谁能想得到,晏姝今日随手一指,便是大安国未来的三十年。
下午,起风,又是顺风,晏姝回到船舱里,非花给晏姝换药:“少夫人,这是老天都帮忙呢。”
“嗯,总归是有迹可循的。”晏姝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