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承显回到公主府里住下了,这是从皇长公主去世后,岳承显第一次说回来住的话,张月华心里直打鼓,如今她总算熬出头了,儿子成了兵马大元帅,别说这府里上下都的敬着她,就是岳淮北对自己也比往日好了许多,要说在府里最让她受不了的,便是眼前的岳承显,名义上的丈夫。
岳承显回来后,也不像以前住在小院里,而是就住在张月华这边,在别家是寻常事,可张月华知道这太不寻常了,因打从生了长乐这个女儿后,岳承显已经不再跟她同房,甚至搬出去自己住了,同一个屋檐下都不愿意待了。
公主府如今并不曾更名将军府,到任何时候,即便是皇长公主死了,只要有儿孙在,这份尊荣就在,府邸就永远是公主府。
岳承显回来第三日,去见父亲岳淮北。
岳淮北坐在书房里看兵法,亲随进来禀报:“老爷,大爷在外面求见。”
岳淮北把兵法放下:“进来吧。”
“父亲。”岳承显在木轮椅上行礼。
岳淮北点了点头:“你回来住是好的,如今岳昶正得意,但岳家却如履薄冰,不管是你,还是逍遥府里的人,都要明白岳家已经入局了。”
“是。”岳承显眉目柔顺的回道。
岳淮北是不喜的,这是自己第一个孩子,不良于行也就罢了,性子既不像李溶月那般霸道,也不像岳家人这般有城府,这种推倒了都不起来的性子,能有什么用?
岳承显见父亲不说话,缓缓开口:“父亲,分府另住吧。”
“嗯?”岳淮北挑眉,打量着岳承显,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自己和张氏那点子脏事,瞒不住是必然的,但岳承显先说出来,这就太不妥了。
岳承显抬头:“父亲,岳昶在公主府里,永远被这个名头束缚着,他若分府另住,一来可以让父亲更好谋算长远,二来也能在京城里多一府,越是权重够,天家越是要谨慎行事,前有武元侯府破局,儿子以为,岳家亦可。”
这一番话,让岳淮北格外震惊,从没有过如此仔细的打量过这个儿子的他,微微的眯起眼睛,才发现儿子才四十出头,已生华发。
心里不免有些凄凉之感。
“二弟一家在府里照顾父亲,父亲也要为二弟和两个侄子谋算,逍遥侯府那边只能养废了那些个吃干饭的,不管也罢,再怎么闹腾,手里没有兵权,便不会有大的闪失。”岳承显说。
岳淮北除了震惊,竟还有几分欣慰,原来大器晚成,确有此事,这个儿子心里一直都有岳家啊。
思及此,岳淮北说:“听说你一直都在查你生母的事。”
“是,儿子以为,若岳家无人追查,天家便有了把柄,若岳家查出来真相,至少一箭双雕,肃清后宅不安分的人,天家那边也有交代,最后迫不得已,可请罪,学武元侯府还爵,做平民,甚至可以交出兵权,以此自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岳承显说。
岳淮北笑了,微微探身:“承显既想到这里了,不如都说了吧。”
“是。”岳承显说:“岳昶风头正盛,但边关已经太平,白契和黑契如今都不敢犯边,无战事便无军功,无军功便无政绩,任何时候都可以请辞,这是其一,分府后,父亲可请皇上开恩,二弟的两个儿子虽不习武,但学问,可以科举入仕,而公主府里,父亲颐养天年,只要逍遥侯府那边不闹幺蛾子,就算有人要动岳家,师出无名,也动弹不得。”
岳淮北赞同的点头。
“母亲虽不在人世,但太后和母亲素来交好,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心实意,若想要动岳家,唯有这一处,岳家上下说不清楚,父亲,母亲不是寿终正寝,我们可以当做不知,可白长鹤给母亲诊脉治病过,必定心知肚明,否则如何担得起神医之名?”岳承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