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一切如常。
百姓往来,商贩走街串巷,日暮时分更添了烟火气,挑着担子的小贩想要把今日的货物卖光,扯开嗓子高声吆喝,脾气急躁的母亲寻找贪玩的孩童,扯开嗓子喊着自家顽皮的娃娃归家。
在这样的喧闹中,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况且这马车没有走主街,而是走了相对安静的小巷子,没有在东城停留,而是往西城的晏家去了。
晏修然在书房,陈嬷嬷过来掌灯,小院子里洒扫的干净,略显得冷清,院子里种了一棵石榴树,已经发芽。
“老太太,咱们家姑娘到门口了。”守门的小厮欢快的跑进来通禀。
陈嬷嬷又惊又喜,惊的是还不到三日回门的时候,喜的是小姐在婆家不单单被重视,颇有几分阖家上下都格外宠爱的意思,若不然怎么能有再拜堂的安排,这个是京城里头一遭,高门大户重规矩,难得一见,就是寻常百姓也不会如此折腾的呢。
晏修然已经到走出来了,扶着陈嬷嬷往门口迎接。
晏姝下了马车,笑吟吟的快步进门来,傅少衡紧随其后,提着登门的礼。
“干娘。”晏姝过来抱住了陈嬷嬷的手臂。
陈嬷嬷这一双眼睛可是极厉害的,看得出来小姐和姑爷已是正经的真夫妻,心里头格外欢喜:“小姐快些进门,姑爷头一次登门,得准备席面。”
“已经让人去四海食府定了席面,不用您老操持。”晏姝扶着陈嬷嬷往堂屋去。
傅少衡上前一步,拱手一礼:“舅兄。”
“妹婿。”晏修然还礼,侧身:“请。”
二人去书房喝茶。
小院子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晏姝和陈嬷嬷说着体己话,用过了晚饭,傅少衡跟晏姝说要出去走一遭,晏姝让他万事小心。
夜深,还是四海食府,傅少衡赴宴而来。
单间雅座里,开元帝笑吟吟的看着傅少衡:“妹婿看来春风得意啊。”
“少衡叩见陛下。”傅少衡倒身便拜。
开元帝看了福宁一眼,福宁心领神会立刻扶住了傅少衡。
“自家人,不必多礼,又无外人。”开元帝请傅少衡落座:“姝儿没来?”
傅少衡大大方方坐下后说:“有些娇气,在跟奶娘诉苦。”
话是这么说,但傅少衡那表情分明是有些窃喜的。
开元帝强忍着笑,摇头:“你个武夫,不懂怜香惜玉,回头看母后不罚你的。”
晏姝是国安公主,举国皆知。
开元帝能登上大宝,国安公主的功劳比当初的长公主更胜一筹,最重要的是傅家的爵位和兵权都交给了天家不说,还迁出了京城,退的那叫一个干净。
所以,国安公主比当初的长公主要聪明也更没有揽权在手的心思。
当然了,朝臣多知帝王局,傅家能全身而退,足以见得一家人上下齐心,虽非晏姝一人功劳,可若无晏姝步步为营的布局,帝王局中能全身而退的人,凤毛麟角。
“皇上这么说,少衡惶恐。”傅少衡笑了:“若太后怪罪少衡,少衡便提一提立后的事,这个是皇上当前紧要的事呢。”
开元帝喝茶的动作一顿,愕然的看着傅少衡:“威胁你的舅兄?小心我让姝儿家法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