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冷情,他也仍旧,是个人,不是真的草木坚石。
“可你,不肯给我这个时间。”
她太心急了,心急到让他理清自己,慢慢淡忘的时间都不给,在卫婵的院子里,使计勾引他。
让他厌恶,烦躁,彻底绝了以后跟她好好过,相敬如宾的心思。
孟秋蝉摇头:“妾身不懂,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争取自己的夫君,想要给夫君生个嫡子,是错的吗,妾身只是想跟夫君过正常的生活,忘掉过去,忘掉那个破坏我们感情的贱女人,难道也是错的吗?我才是你的正室,你的妻子啊,满京城哪有做正妻做成我这样的?”
谢怀则此时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更不想跟她解释。
一个所谓的清流之女,却连最基本的共情能力都没有。
其实他谢怀则也这样,一切都是以自身为出发点,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别人都说,卫婵在他的调教下,跟他越来越像,淡漠的神态,雷厉风行的手段。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们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卫婵总会给人留有余地,而且能体会别人的痛苦,她的心,一直都是火热的。
可孟秋蝉却跟他一样,都是自私的,满足自我私欲不顾别人的那种人,而这个女人,却做的并不够高明,伪装、贪婪,没有达到目的便已经不愿蛰伏。
谢怀则不喜欢自己这种人,自然也不喜欢孟秋蝉。
她装成理解他的样子,理解他失去的痛苦,实则内心却一直在拍手叫好,无论如何遮掩,眼中透露出的恶毒和幸灾乐祸,也暴露了她。
“她,她是我的情敌,一个女人,对待自己的情敌,难道不无所不用其极,她怎么能是爱这个男人的呢,爱就是占有,是不容跟人分享,哪个女人能容得下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难道她卫婵就能做到吗?”
谢怀则不愿再与她分辨,多说一句话,都是耗费自己的心神。
口口声声说爱,真是笑话,她争的是爱?分明是地位,是权力,包装上一层爱的外衣,实在叫人恶心。
“她没有那么做,就是因为她不爱你!”
“够了!”谢怀则睁开眼,看着孟秋蝉的样子,仿佛只用眼神,就能将她杀死。
孟秋蝉开始害怕,甚至瑟瑟发抖。
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是真的,很可怕,没人敢劝,更没人敢说话,甚至低着头生怕被波及,室内安静的,一片死寂,仿佛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主,主子,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您忘了卫主子曾跟您说的话?”
谢怀则闭上眼,想起卫婵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她的肚子已经显了怀,她低下头,抚摸着肚子,一向沉静的脸庞,却透露几许母性的光辉。
‘我总觉得你素日对人手段太过激烈,动不动就要搞人全家,斩草除根,实在有些过于狠。’
他当时还觉奇怪,对待仇敌不釜底抽薪,痛打落水狗,难道还大发慈悲放过他们?
‘我只是怕,你行事手段太过,恐折了我们孩儿的福气,哪怕是为了孩子,你收敛些,莫要四处树敌,可好?’
他办的事,斩除的对象,都是陛下不留的人,他笑她杞人忧天,也笑她多思多虑,但最后,他还是听了她的劝。
再睁开眼时,他脸上的怒气,好像没了,但也只是假象,被他深深藏在眼底,藏在心里。
“此事是我之过,当初没有好生思量,就娶了你,和离之后,你的嫁妆原封不动都可带回,府里给你置办的东西,就当是给你的赔偿,你都可以带走。”
孟秋蝉的表情渐渐绝望:“就为了一个妾,你就这样对我,休妻到底也要有个理由吧,我犯了什么错?”
“不是休妻,是合离,你有了傍身的钱,身子也是清清白白的,再去找个疼惜你的男人,也不难。”
“我不要旁人,我嫁给了你,只求你疼惜我,把我当做妻子!”
谢怀则漠然看着她,已经用沉默告诉了她,他做不到。
“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你要一辈子不娶不成?没了我,你连个明面上做戏的夫人都没了,难道公府能允许你这么做,不会再给你娶别的女子。”
谢怀则的神色,渐渐茫然。
他也许不会这样很久,三年已过,五年,十年,他总能忘了她,走出来。
“我与你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收拾收拾,回京城吧。”谢怀则丢下这句,漠然起身离开。
他脚还没走出院门,就传来孟秋蝉撕心裂肺的哭声。
谢怀则没有丝毫犹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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