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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她走了(1 / 2)

卫婵跪了下来,深深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长公主在吃一碗炖煮软烂的甜燕窝,连勺子与碗的碰撞声都没有,晾着别人,臊着别人,这就是上位者整治人的手段,既不打也不骂,有时却十分有效,大长公主不仅对丫鬟这样,对儿媳陵阳郡主也这样,不过是晾着她一会儿,陵阳郡主自己便受不了,红着脸请罪,问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合心意。

那一碗甜燕窝喝完,也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大长公主平日也没吃的这么慢,这是在警告她呢,卫婵心知肚明。

她最近做错了什么,大长公主为什么生气,她心中有些猜测。

瓷碗筷搁在托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细响,大长公主慢条斯理,故意拉长声音:“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丫鬟的手段,瞧着你不显山不露水,拿捏男人心思倒是一把好手。”

卫婵心知大长公主正在气头上,越是解释她便会越生气,头恭的更低,做出更加恭顺姿态。

瞧她这幅样子,谦卑又顺从,大长公主心思越发复杂,心里那点气发不出咽不下:“你倒是装的可怜巴巴,可惜我是不吃那套的,怎么如何说你你都不解释,这是默认了?”

卫婵可不是百口莫辩,任由别人污蔑,而是太了解大长公主的性子了。

“奴婢的确不知哪里做的有错,奴婢在老夫人身边就一心一意服侍老夫人,到了世子身边就一心一意服侍世子,唯恐把主子伺候的不好,可老夫人说奴婢有错,奴婢就是有错,奴婢并非不愿争辩,老夫人对奴婢有大恩,奴婢就算万死也难回报您,您瞧着奴婢不好,像打发小猫小狗一样打发了奴婢就是,奴婢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她已经卑微到了极点,可怜到了极点,就差剖开胸膛,给主子瞧瞧她的心是不是红的了,大长公主担心嫡出孙为女人所迷,心中生气,此时也消下一大半。

这孩子这样乖巧恭顺,就算是她也忍不住恋爱,实在不能把她跟不安分的狐媚子联系到一起。

卫婵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公府为人奴婢不就是这样,到了岁数都要打发掉,家生的就配小厮像配种牛种马似的,外头买的就放出去,得主子宠的还能拿到一笔银子。

把她赶出去就赶出去,可世子私下给她的那箱银子,她要拿着的,那是她的傍身钱。

大长公主叹了一声,这孩子即便在她身边也是不争不抢,给丫鬟们做料子总是最后一个拿,给她剩下的都是颜色老气的旧料,不涂脂粉不打扮,说她有手段狐媚惑主,自己都觉得实在冤枉。

可思危表现跟以往不同,她又不能责怪自己的亲孙子,只能责怪女人。

“我原本想把你直接打发出去的。”

卫婵颤了颤身子,等着这把刀落下,也罢,真出去了未尝不是好事,她服侍世子也是战战兢兢,张太医给娘亲开了药方,如今娘亲的病已经稳定下来,她想方设法赚银子,抱着张太医的大腿哭求哭求,人家未必不给瞧病。

“可你到底在我身边服侍的久,是有情分的,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卫婵并没有松一口气。

“我要给思危再纳一房妾,这些日子,你先去庄子上住吧,你可有想法?”

卫婵能有什么想法,老老实实的回答:“奴婢都听老夫人的。”

大长公主松了一口气,见她毫无怨怼,都要被送去庄子了,依然顺从的像是一具木偶,忽然有些不忍起来:“我知你心里委屈,可思危待你很有些不同,你先避一避,到时候再把你接回来,思危乃是公府嫡孙,未来的国公,不容有失,他这样的年纪身边只有你一个,公府脸上也不好看。”

卫婵老老实实的点头。

大长公主又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现在先把你送去庄子上,也是为你好,若是将来主母进了门,说罚你就罚你,说打发就打发,可没有我这么为你顾虑的多。”

主子处置奴婢,难道还要什么理由吗,大长公主还能跟她解释几句,已是十分给她脸面。

“奴婢都听老夫人的,即便到了庄子上,奴婢也会日日为老夫人和世子祈福。”

“什么,你说要去庄子上,还是老夫人让你去的?”红砚差点惊声尖叫,急忙捂住嘴,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姑娘,这庄子轻易可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

“诶呀,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那种偏僻的地方,去了有可能回不来了,国公爷的那位怜姨娘不就是,去了庄子,再也没回来。”

“怜姨娘是因为犯了错,我又没犯错,不过是去避一避,怎么就回不来了呢。”卫婵不慌不忙。

红砚实在恨铁不成钢:“老夫人不说给世子再指一个通房,你又不再,若是她趁虚而入得了世子的心,世子把你忘在庄子上,可不就一辈子回不来了,这种事还不是主子们说了算,姑娘,你可不能不重视,你去求求世子,好歹也留在院子里阿。”

“这是老夫人定下的,就算是世子能改的了?”

其实谢怀则有主意的很,自己的亲娘陵阳郡主还不想他把端砚台打发出去呢,还不是不能如愿。

他不阻止,不是阻止不了,只是自己不想阻止罢了,换句话说,就是她这个通房,还没重要到让他维护,拒绝自己的亲祖母。

小厨房送来了茶点,卫婵端着进去,谢怀则似乎在看书,她说了老夫人的意思,倒是大大方方毫无遮掩,也没有哭哭啼啼说不想去。

“虽然是老夫人的意思,可奴婢也得跟您说一声。”

谢怀则嗯了一声,面无表情,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手里的书停留在这一页已经很久,他捏着书的边缘,都捏出褶皱来。

她想去吗,为什么不求求他,是以为根本不会护着她吗?

谢怀则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怨,还能这么平静,这么坦然,然而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是祖母安排的,你就听祖母的吧。”

“是,奴婢知晓了。”如卫婵所料,谢怀则果然顺从了大长公主的意思。

他能为了她筹谋一番,去报复赵雪芙,让王冬年自扇耳光,是因为这两个人对他本就不重要,可大长公主不一样,那是他的亲祖母。

“世子的东西,奴婢都交代给红砚翕砚她们,她们伺候世子,本也比奴婢伺候的时间长,不需奴婢提点的,这私库钥匙,奴婢是还给您,还是先交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