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立刻停止了哭声:“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官位没了?”
“朝廷查冗官,说我政绩不明,又只有秀才的功名,补的缺上来的,如今朝中都要进士出身,居然都不要,便撤了我的官位,让我回家等消息。”
薛氏愕然:“难道他们不知你是谢家子,是国公的儿子?你亲弟弟可是二品封疆大吏,怎么这么不长眼,惹到你身上。”
“陛下是铁了心整治冗官,连父亲那个员外郎的闲职都没了,可父亲到底年长,俸禄朝廷还给开着,而我尚且还有六品致仕官的待遇,我若非谢家子,若非弟弟有本事,连这都捞不到。”
薛氏忙道:“你去找找二叔,让他想想办法,你们亲兄弟,总不会不帮你的。”
“你也知道我们是亲兄弟?你拿二弟当做亲弟弟了吗?你们薛家在外头倒是把思危当成了个招牌,薛家姑娘身价都水涨船高,可在家里,你怎么对他的,把珏儿宠的没边了,欺负我二弟的亲生子,让人家下跪给当马骑?二弟心里不一定怎么生气,如何会帮我?”
薛氏不满:“那怎么了,我们珏儿是嫡出,那些年二叔没孩子,看着要孤独终老的样子,他若无子,那爵位那家财,能给谁,还不是我们珏儿给他二叔养老送终,谁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外室子,摇身一变成了长孙嫡子了,如今可还没认祖归宗呢!”
谢怀元气的够呛:“你的心,真是大了,我的孩子袭二弟的爵位,谁挑唆你这么想?”
薛氏咬着下唇:“我凭什么不能这么想,谁让二叔一直无子。”
谢怀元摇头叹气:“怪不得你一直在贬低翁主,对徵儿也看不上眼,分明我之前跟你说过,徵儿要回来了,莫要太惯着珏儿,兄弟要和睦,结果徵儿回来,你便出了如此大的丑,我如今又被罢官,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你去求二叔呗。”
“我怎么还有脸去?”谢怀元拍了拍自己的脸:“你瞧瞧我这张脸,我还有脸求我弟弟帮我打点?你惹怒了翁主,可有去赔罪?还有徵儿来了,你这个做伯母的,有没有送礼物安抚?”
“我现在都被禁足了,哪有时间去,而且你要我低声下气去求个奴婢,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嘛!”薛氏泪流满面。
“她卫婵何德何能,若不是封了翁主,还有资格跟我平起平坐,到现在不过是祖母的洗脚婢,发卖出去,配小厮,一个出身卑微的贱坯子,凭什么压我一头?”
谢怀元气的发抖,指着薛氏:“好,好,好,真是我们把你宠坏了,你嫌我是庶子,你去找嫡子嫁,翁主身份尊贵,是我二弟心爱之人,你一口一个洗脚婢,一口一个卑微,当自己是什么高门贵女,我们谢家还求着你下嫁不成,泸房薛氏,也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世族,有什么可眼高于顶的,不像话,真是不像话!”
谢怀元一甩袖子,转身出了院门,薛氏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姨娘妾室的屋子。
她捂着脸,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却对卫婵更恨了。
一个没靠山,没娘家的翁主,真当她薛家无人,这样欺辱她,等她解除了禁足,绝不会放过她。
卫婵也没有真的要对薛氏怎样,就是小惩大诫,嬷嬷也就是第一日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教训了一番,后来问卫婵,卫婵说高抬贵手,嬷嬷也就放过了,回宫交了差。
这便是沾亲带故的好处,毕竟是谢怀则大哥的妻子,但凡没亲缘关系,薛氏都得掉下一层皮来。
作为封疆大吏的谢怀则,其实早就应该去渤海,可之前是在云城发现了卫婵的踪迹,后来又宫变,计划里缺不了他,距离他做这个总督,已经快一年没去渤海上任,今年怎么也要去了。
但今年乃是大长公主六十寿诞,整数的寿辰,实在太难得,陛下便发了话,特许谢怀则在大长公主寿辰后,再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