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长史跪在公主面前,浑身的血液轰然充上脑门,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即将停滞的时候,雍州刺史郭淮的的马轿从行宫苑走到了长安府门口。
新任长安太守郭配正领着刘明等一干官员列队在台阶下迎候。
郭淮下了车轿,目光往旁边的州府大院看了一眼,就招呼手下一名随从把一个礼盒和一张拜帖送给长安刺史。
“听闻大哥到来,小弟不胜欢喜,已在此等候多时!”郭配上前几步,行礼作揖语气乖巧,整个过程既官方又透出几分熟悉的亲近感。
郭淮微笑着点点头,算作回应,然后错开郭配的正面迎接,去同郡丞,文记,城门郎将等人一一握手。待这些繁琐的礼节过后,郭配解散众人,兄弟俩绕着亭廊往内院走去。
“听说你去天水拿人,我在家里等了半宿也没等到你去,那案子办的怎么样了?”郭淮语气轻飘,三人听不出有怪罪的意思。
“回大哥的话,当日抵达天水已经夜深,一是不想打扰大哥休息,二是我一个长安的府官跑到天水去抓人,害怕夜长梦多贻误案情,所以拿了人就连夜回来了。那人是实实在在的在逃犯,案情结果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了。”郭配回答道。
“如此简单的案子,还需要你一个太守亲自出马么,派个副手过去拿人就是了。”郭淮停在一株海棠树前边,盯着主干上旁逸的枝条端详。
郭配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枝条只有筷子粗细,却在延伸出去以后左右旁生出交错的细支,把它本该向上生长的身躯压成大虾一样的弯弓状。
“臣弟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因为之前参政局董大员也带队去天水拿人,但碰了一鼻子灰,我怕长安府也这样碰壁,就把名声给碰没了!”郭配解释道。
“想多开花是好事,但花开灿烂只是瞬间,花败了以后就像这枝条一样,你前边长出来多少,后边压着你的就也有多少。刚刚在门口,没见到你的新主簿,你是不打算要主簿了么?”郭淮继续往前走。
“臣弟新到长安就杀了原主簿杀鸡儆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做我的主簿,而且长安府的这个主簿职权过大,我需要个过程把很多事情揽在手中。”郭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打算长治长安府?”郭淮问道。
郭配嗯了一声,点点头。“大司马应该是这个意思,上任之前他告诉我要在长安打好基础。”
“大司马所说的这个基础,你是怎么理解的?”郭淮问道。
“早就听说皇上有让大司马统领西线的打算,臣弟以为大司马是想让我以长安府为根基,为他日后统领西线做准备。”郭配回答。
“具体一点,做什么根基?”郭淮回头看着弟弟。
“比如,把夏侯家这样虎踞长安的势力瓦解掉,把洛阳能插进长安的势力瓦解掉……”郭配小声的回答道。
“这些势力都瓦解掉……你说的不错,那郭家在雍凉多年,大概率也在被瓦解的名单上吧。”郭淮笑了笑,走近弟弟一步。
“大司马不会有这个想法的,如果真有他就不会让臣弟到长安来打根基了!大司马曾说过,我们郭家上对洛阳有功,下对雍凉功不可没,西北线有郭家,则高枕无忧矣?而且,大哥您和大司马也有一定的交情……”郭配的语气有些着急。
郭淮看着满脸通红的弟弟,没有说话挨着弟弟的肩膀朝前走去。
“你说说大司马到西线抵御蜀军,最核心的是什么?”郭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