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该不会是坏掉了吧?
说好的纯情大男孩呢?
“对、对不起!”女孩慌忙擦拭着他脸上的水迹。
谢珧华一本正经地说,“这算什么,我连你的口水都吃过。”
琳琅:“……”
“我总觉得你在骗我。”她认真地说。
果然,她就算是失忆,也没有那么好骗。
谢珧华早料到这种情况,因此并不慌乱。
他伸手碰了碰她耳边的宝石耳坠,那醇美的酒红色折射到他的眼瞳里,魅惑极了,“这对耳坠是我前天给你买的,上面有你我名字的拼音缩写,账单还在我那边呢。你说,要不是男朋友,谁肯给你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冤大头吗?”
琳琅表面被说服了,心底却在轻笑。
谢小朋友,你这个可是在颠倒黑白哦!
不过,连她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宝石耳坠里竟有这么一番意义。
这厮似乎是对她虎视眈眈已久。
要是傅熙知道是他亲自往自己身边放了条恶狼,估计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啧,她是越来越期待崩坏的剧情了。
主治医生进来了,一个和蔼的中年人。谢珧华跟他讲明情况,他有些讶异看了“病人”好几眼。
在琳琅精湛的演技之下,“选择性失忆”的病症很快得到了医师们的认同。
“你要去哪里?”
见谢珧华这个“男朋友”要离开,琳琅摆出了焦躁的神情,有些不安,又有些恐惧,死死拽着他的衣角。
“乖,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下楼买菜,给你煮点粥暖暖胃。”谢珧华迅速进入了男友的角色,温情脉脉吻了吻她的额头,“要是你害怕,就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那你快一点,我就给你十分钟。”她恋恋不舍地说。
“好。”谢珧华稀罕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的勾唇一笑,像是对着他心爱的、有些任性的美丽妻子。
这个时候,谢珧华倒是意外表现出男人的成熟冷静一面。
毕竟知心弟弟这个角色,他早演腻了。
他可以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欲望,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那个在梦中花海躺在他身下羞怯微笑的女孩,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臆想的场景变成真正的现实。
欺骗一无所知的人,是一种很卑劣的行径,可他不在乎,达到目的更重要。
等他们生米煮成熟饭,有了家庭跟孩子,她就算恢复了记忆,也无法割舍这段开花结果的感情经历。
到时候他再装个可怜,使出一些苦肉计,让孩子们帮忙求情,她还能那么坚决吗?女人一旦犹豫,就会心软,而一旦心软……
谢珧华微微一笑。
她会是永远的谢太太。
他关上房门,傅母拎着一大堆东西迎面走来,身后还跟几个男生,专门是来探望。
“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嫂子没事吧?”
谢珧华接过傅母手上的袋子,犹豫了片刻,一脸沉痛的说,“大概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现在暂时失忆了,把我当成了男朋友。你们在她面前先不要提老大的事情,免得她情绪更不稳定。”
傅母瞠目结舌,“失忆?怎么会这样?”
她正想说他“冒充”琳琅的男朋友会不会不太合适,那个爽朗的大男孩似是对傅母无意提起,“从昨晚到现在,老大都是关机状态,可能是正忙着呢。”
所以忙到连女朋友出事了也不知道?
傅母读懂了谢珧华那句话的深层含义,立刻把嘴闭紧了。
傅母探望琳琅的时候,多数是以“上司婆婆”的身份,这层关系显然比不上“男朋友”谢珧华,琳琅对她的态度很亲切,却也是客套疏离的。
她是真的有点儿急,万一琳琅始终记不起来怎么办?
可是她记起来的又是痛苦的回忆,对儿子的印象肯定不会太好!她不由得埋怨傅熙,那个破见面会真的那么重要吗?小心他的媳妇拐跑了没地儿哭去!
傅熙完全不知道他的兄弟暗戳戳的要挖他墙角,见面会之后一帮人起哄说要来一场海上的豪华七日游,他作为公会的帮主没法推辞。
他的手机被杨露摔坏了,只好让她通知公司的人,他暂且休假几天,并让琳琅不要担心。
可谁知道呢,杨露是答应的好好的,压根没将消息发出去。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诞生了。
此时,绿灯亮了。
林肯轿车从蛋糕店飞快驶过。
“停车!停车!fuck!我他妈叫你停车啊!”男人暴躁踹着副驾驶座,把一众下属吓得不轻。
“boss?等下的会议……”
后面的呼叫声在风声的拉扯下变得模糊了,男人单手一撑跃过栏杆,拼命跑回去,因为太过用力,手臂上冒起了狰狞的青筋。
来往的车辆被他的举动吸引,纷纷探头回看。
然而——
他依旧来迟一步。
“噢?你是说那位女士?她早就走了呀。”
店员好奇打量着面前的英俊男人,黑发黑眸,东方神秘中有些妖异的美,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外貌体态,都是无可挑剔,妥妥的金龟婿呀。
不少女客下意识卖弄起自己的风情。
女店员可爱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声音清脆,“先生,请问你和那位女士是什么关系呢?”
若是单身,她不妨趁机要个号码。
若是重逢旧情,那就更好了,她可以“趁虚而入”,一举拿下这个男人。
“无可奉告。”
男人冷漠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什么呀,不说就不说,这么凶干嘛!”女店员不满嘀咕道。
正午的太阳格外猛烈,柏油路仿佛要被烤化了一样,晒得人脑袋发晕。
江起云跑遍了附近的街市,却无人像她。
他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找了一处凉椅坐下,什么也不做,就死死盯着过路的人看。
后来累得乏了,不自觉睡了过去。
“哥哥,哥哥!你快醒醒!”
有人推了推他的身体。
江起云不耐烦睁开了眼,一个穿着粉色斑点裙的小女孩正怯怯看着他,见他凶狠皱起眉,立马躲到别人的身后,小声地,“那个,有个叔叔在旁边一直瞧着你呢。”
她说了什么江起云听不清了,他只是愣愣仰着脸。
斑驳的树影,细碎的阳光,氤氲着梦的清美。
裙摆在微风中荡漾。
美丽女人拢了拢耳边的发,对着他温柔一笑。
与记忆中的身影逐渐重合。
他嘴唇哆嗦着,颤抖着,明明近在咫尺,明明伸手就可触碰的人,他应该是要疯狂的冲上去,用力亲吻她,告诉她,我好想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幻想了千百次的场景真实上演的时候,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恍惚想起了那一天回到江家的情景。
事隔经年,若我们再度重逢。
我该如何向你致意?
以眼泪,以沉默。
对方眼神疑惑,白嫩的手掌在他眼前轻晃,“你好,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套了一枚钻戒。
江起云望了眼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妈妈的裙子,大眼睛正扑闪扑闪瞅着他。
看来她过得很好。
没有了自己,一切都很好。
“谢谢,我不要紧。”他扯出疏离客套的笑容,眼光却不动声色捕捉她的所有表情。
“那就好……”她笑了笑,有些犹豫地说,“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江起云的心口猛然涌起一阵悸动。
她……还记得他吗?
这样,就足够了。
“事实上,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美丽的女士,幸会。”他强忍着痛楚,故作镇定伸出手,“若不是你女儿提醒我,恐怕我今天就要身无分文走回公司了,这多亏了你们。”
“举手之劳而已,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她把手抬起,准备回礼。
对方反应更激动,长腿一迈突然凑近,迫不及待就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没有一丝间隙。
十年之后,他再一次,触碰到那遥不可及的人。
女人被吓了一大跳,黑宝石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惶恐与不安。
好在男人迅速恢复了自己的冷静,缓缓抽回来手。
从掌心滑到指尖,微微轻颤着,离开了,再无温度。
“那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快跟哥哥说再见。”琳琅宠溺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
“哥哥,再见!”
这小姑娘笑起来也有一粒浅浅的酒窝,很像她,天真而善良。
江起云站在树底下,怔怔目送着母女俩的离去。
他们应该,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吧。
明明是最爱的人,他却不能靠近她!
这样一想,胸口的悲凉再也抑制不住,他捂住了眼睛,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坠落。
身后隐隐传来压抑的哭声,那么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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