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快的宛如一阵风，直接吹到了顾愉笙面前。
看顾愉笙竟然哭得这么伤心，姜茉根本没办法怀疑她的话。
“愉笙，你小叔怎么了？”姜茉不可置信地问，“他死了？”
刚才不是还见他好好的吗？还穿着件睡袍，被人家女生从露台上叫了回去，这两个小时都还没过，怎么就……
难道是死在床上了？
她觉得顾季臣应该没到纵欲过度、精尽人亡的地步，他是不是遭遇了暗杀？不是没有可能，记得他还和自己说过，他那三年，就是血雨腥风过来的……
这一瞬间，姜茉有些恍惚，有些惊惧，有些难过。她说不清楚自己这种忽然弥漫上来的巨大的悲伤感到底是因为什么，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塌了下来，空荡荡的，冷风灌了进来，让她全身发寒。
她从未想过顾季臣会死，哪怕知道他总是身处险境，哪怕觉得他恶劣的时候恨不得他去死，可是她从未想过他真的会死。
她潜意识里认为，顾季臣就是没有对手的。或许有人可以给他造成细微的伤害，但是绝对不会有人要了他的性命。
顾愉笙没想到姜茉竟然听见了她的话。
看着她那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去的单薄身形，顾愉笙慌了，急忙跑了过去：“女神，不是，我……”
有一个比她更快的身影冲了过去，扶住了姜茉。
姜茉下楼就是因为低血糖犯了要去附近的诊室挂水，所以本来就有些头晕目眩看不清楚，现在更是觉得眼前黑一阵白一阵，连上和下几乎都无法分辨。
她只是在恍惚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洁净的冷杉香。
她下意识抓住了扶她这人的胳膊，紧紧的，生怕对方会消失一样。
她眨了眨眼，艰难地想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却像是被一层迷雾罩住，怎么都看不清楚。
浑身发冷，有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濡湿了眼睫，让视线更模糊。
下一刻，她双脚腾空，直接被人抱了起来。
这是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沉稳宽阔，可以让人生出无限的依赖。
顾季臣大步往外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人。她明显是脱力的，浑身软得像是没有骨头，水葱一样的手指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怎么都不放开。
不知道她将自己当成了谁，不知道是哪个人在她无意识的时候也可以让她这么依赖……顾季臣绷紧了唇角，压下忽然弥漫出来的嫉妒和暴戾。
刚刚走进明楼大厅，他听见她低低叫了一声：“顾季臣。”
顾季臣脚步一顿，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屏住了呼吸，低头看着她，轻声问：“你在叫谁？”
姜茉却不说话了。
顾季臣却被她一句话勾得内心焦灼，一颗心七上八下，像是一朵浮在空中的稀薄的云，轻飘飘的没了着力点。
然而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是一贯的云淡风轻，甚至声调比刚才还要放松闲适：“姜茉，你刚才在叫谁？”
是他幻听了吗？
她在无意识中，真的叫了他的名字？
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她是知道，抱着她的人是他？
所以，让她潜意识中产生依赖的人，也是他？
想到这里，顾季臣岑薄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翘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然而，姜茉终于又开口了：“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