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一转,时间线已经是两年后,阿棠结婚了。
让人惊讶的是,她嫁的不是陈南,也不是影片中的路人甲乙丙丁,而是曾经强暴过她的,几个混混其中的一个。
新婚当晚,喝多了的混混说的话污浊又下流,阿棠没有反驳。她眼神空寂地望着屋顶,眼里是已经绝望的麻木。
但是这个混混说:“真该叫那个陈老师回来看看你现在是怎么躺着让老子干的,他还想告老子?他自己就是个支棱不起来的废物,老子就是强暴你怎么了?你现在不还是得乖乖和老子睡觉给老子生孩子?有文化顶个屁用,说,你给他睡了多少次他才帮你告老子的?”
阿棠眼珠子动了动。没听到回答的混混一个巴掌扇了上来:“老子问你话呢,你个烂货,你让那个陈南睡了多少次?他下边顶不顶事?比老子差多少?”
阿棠自认为已经对一切诋毁和谩骂免疫,却唯独不能忍受陈南被人诋毁。
他那样好的人,那样干净、善良,会一遍一遍告诉她“阿棠,错的不是你”“阿棠,你不脏,是那些人心脏”“阿棠,你很好很好,你要爱自己”。他和她最亲密的举动,就是临别时那个轻轻的拥抱。
这种人,怎么可以用那么难听的话来形容他?
甚至这个混混还出去和人炫耀:“我家里那个说了,我比陈南强的不止一点,那个陈南就是个硬不起来的弱鸡,还是老子能让她爽。大学生又怎么样,连让老婆舒服的本事都没有。”
阿棠生气了,质问他为什么要编排这些无中生有的话。混混打了她一顿,骂:“反正你名声都烂完了,老子还愿意要你,就是你家里烧高香了,别给脸不要脸。”
在这些人脑子里,议论床上那点事非但不会不好意思,往往还会成为他们自我炫耀的谈资。
一道皎洁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柩洒了进来,笼罩在阿棠身上,映照出她阴沉的眉眼。
看着这道月光,她恍惚想到了陈南,仿佛又听见他无比温柔地说:“阿棠,败诉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道的错。你已经很坚强、很勇敢了。”
于是阿棠今晚独自勇敢了一次——她用剪刀捅死了这个混混。
冬日冷寂,雪夜茫茫,阿棠带着一身血跑出了家门,不知不觉跑到了河边。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因为她出现了幻觉,她看见了陈南。
直到陈南的手抚到她脸上,她才知道这不是幻觉,他真的回来了。
“我嫁人了。”
“我知道了。”
“我把他……”
后边的话没说出来,她被陈南吻住了。
不同于离别时那个轻轻的拥抱,这个吻无比激烈,他们更像是在啃咬彼此,要将彼此吸食,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土坯房,连窗户和门都没有,却成为了他们现在唯一栖身的地方。
阿棠和陈南在这个只铺着一层稻草的土坯房里,度过了一个燥热的夜晚。
他们没有问彼此这两年过得怎么样,都发生了什么,仿佛世上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他们就在不停地做,做到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呼啸的北风也吹不散这里的热。
他们都知道,重逢即是永别,杀人就要偿命。
阿棠不怕死,她只是在重新见到陈南后,有些舍不得。
但是她不后悔。
不过阿棠没有死,因为陈南替她死了。
他替她认了罪,说混混是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