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储物箱里的,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点遗物。但是这些年,她连打开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你带回去吧,和今天从陆家拿到的东西一起,这是她的所有遗物了。”姜茉吸了吸鼻子,将盒子塞进徐景同怀里。
“你不留些吗?”徐景同问。
“我哪儿有脸留着啊。”姜茉扯了扯唇角,自嘲无比,“我让她失望至此,她估计恨死我了。要是知道她的遗物在我这里,估计都气得不能安宁。”
“不会的,姑姑不会那么想的。”
姜茉摇了摇头:“你不懂的。她恨我,最恨我。”
秋风萧瑟,将她轻飘飘的话语吹得愈发支离破碎。
徐景同沉默了,他的确不懂。自他记事以来,就知道姑姑是家里的禁忌,谁也不能提。有谁不小心提起,就会惹来祖父的雷霆大怒。即便后来知道他有个表妹,他也从来不敢去找她们。
直到听到姑姑去世的噩耗,他终于忍不住,去了周江。
那是他第一次和姜茉见面,她正在烧纸。他蹲在她面前,自称是她表哥,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回家。
她拒绝了,而且让他以后不要来找她,她和徐家没关系。
在周江徘徊了几天,他回了本家。他知道去祭奠姑姑的消息瞒不住,已经做好了被祖父责罚的准备。然而那天,惯来注重养生早睡早起的祖父,罕见的凌晨还坐在窗边躺椅里抽旱烟。
祖父没有责罚他,沉默良久后问了一句:“那孩子好不好?”
他的回答是:“才刚成年,孤身一人,怎么好?”
他这么说是为了激起祖父的同情心,让他想办法将妹妹接回来。哪怕用强硬的手段,也让她回家。但是祖父什么都没再说,更是什么都没做,就恍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
他以为祖父是因为姑姑的事情迁怒了妹妹才不管她的。直到有一天,他在家里的影音厅,看见了《哭河》的带子。
放在架子最外边,最容易拿到的地方,祖母还说祖父其实偷偷看了许多遍,包括这部电影的获奖现场录像。
于是他又将许多姜茉拍过的片子刻成带子,拿了回去。祖父骂他“给我拿的这是什么破玩意”,却还是自以为没人知道地将每个带子都偷偷看了。
他不理解,既然祖父在乎这个外孙女,为什么不接她回来。后来还是母亲为他答疑解惑的:“什么时候茉茉自己愿意回来了,这里才是她的家,我们才是她的亲人。”
徐景同那个时候才知道,不是徐家抛弃了姑姑,不是徐家不认可妹妹,而是她们不敢回家。
姑姑也好,妹妹也罢,心里都有一道坎。什么时候她们迈过去了,家才是家。
然而姑姑至死都没有迈过那道坎。
徐景同抬手,轻轻抚了抚姜茉的发顶:“虽然我不了解姑姑,但是我肯定,她不会恨你的。”
哪有妈妈会恨女儿的呢?
姜茉摇头,泪珠一串串滴落在了脚边,晕湿一片。她无声地哭,肩膀却剧烈耸动,伤心至极。
徐景同叹了口气,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搂进怀里。就像几年前在灵堂前第一次见面一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姜茉反手抱住了他的腰,叫了一声“哥哥”。
“别哭了。”徐景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哥哥在呢。”
一束明亮的车灯打了过来,伴随着跑车低沉的轰鸣。徐景同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才看清那辆缓缓驶来的跑车里,驾驶室上坐着的是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