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月的面上没有太多情绪。
俗话说,不破不立。
她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而来,对这里的各方势力来说,就是个入侵者。
要想在金平县站稳脚跟,要想在这里形成自己的势力,那就必须得杀鸡儆猴。
田家很适合当这只鸡。
一是,田家主动招惹她,传出去,百姓也会说她不过是为了自保。
其二,田家在金平县这么多年,欺男霸女,仗势欺人,可没少作恶。
程长宴手里的剑直接划破了田进的袖子。
露出来的手臂上,赫然有几道深深的血痕。
曹县令一愣:“这是?”
程长宴缓声道:“曹县令在县城排查了整整三天,也未找出杀害那名女死者的凶手,听说是打算当无头公案处理了?”
曹县令猛地明白了。
杀害那名少妇的凶手,是田进!
他其实也怀疑过凶手是四大家族的人,可,他一个县令,这些家族根本不将他放在眼底,他带人上门排查时,那些家族只将一些家丁小厮推出来了,是以,根本找不到凶手!
程长宴收起了长剑:“他手头定然不止这一条人命,他是死有余辜。”
曹县令呆呆道:“可是、可是田家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还有,田家不止是地头蛇,在宜州也有关系,听说田家有个小舅子在知府衙门办事……若宜州那边的人来了,县主,县马,这可怎么交代?”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程长宴目光如炬,“曹县令在金平县任职十余载,若案子涉及四大家族,都是这么草草结案吗?”
“我、我……”
曹县令在这样的目光下,羞愧的低下了头。
初入官场时,他也想做个清明公正的父母官,可事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为官第一个月,就处理了一个和田家有关的案子,田家强抢民女,他带着官差去拿人!
可最后是什么结果呢?
县衙门口天天被泼大粪就算了……什么柴米油盐,鸡鸭鱼肉,老百姓迫于田家施压,不敢卖给县衙!他一家人天天饿肚子!
而且,县衙的那些官差,也是土生土长金平县的人,竟然一个个不听他的差使!
他第一次与四大家族对抗,就被踩了下去,十几年都没能再翻身!
他……愧对头上的乌纱帽!
程长宴开口:“田家是否强占田地?”
曹县令点头。
程长宴再度开口:“田家是否害人性命?”
曹县令沉重点头。
李知月站起身:“既如此,那就拿下田家,为那些被占地的农民,为枉死的人命,讨回公道!”
曹县令闭上了眼睛。
金平县的这一潭死水,终于被搅动了。
若不打破原来的四大家族局势,那百姓将永远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他也将永远走不出这方寸之地……
今生已荒度了十余年。
是该……放手一搏了。
曹县令睁开眸子,已经换了一副神情,他冷声道:“县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