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心中暗自啐骂,眼前的凌家之人果真是些粗鄙之徒,无丝毫文化底蕴,只知炫耀,无怪乎凌颖依附黄玉兰,成为凌家千金多年,却未曾引来一门正经的联姻之议。那挂于墙面的圣母画像,慈祥怀抱稚子,神态恬静,有如他上一世记忆中的她。
得知凌家墙上所悬乃伪作之后,竟被凌家老夫人与凌晨联手欺骗,薛家之财被用来购回真迹,而那些伪作又被凌家以薛家陪嫁之名售出,高价卖出后,再度充实了凌家的家产。世人在事后鉴别出这些伪作,便将这笔笔冤枉账记到了薛家头上,而凌家则安然收纳真迹与所得巨资,却又将污水尽数泼向薛柔,如今想来,自己当时确乎与圣母一般,慈悲为怀。
薛柔自思绪中抽离出来,凝视着凌颖与凌晨那满面得意之色,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
“凌家底蕴深厚,实是毋庸置疑,然而其中古怪之处,亦是耐人寻味。”
“何奇之有,有何不可理解?”凌颖忙插话道,“不过是咱们凌家拥有的物事,薛家尚未拥有而已。待你嫁入凌门,我兄长也不会吝啬赐予。”
她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已经想明白了,薛家纵有财富,终有一日都将归属凌家所有。更何况,其兄长必然不会喜欢如此卑贱之人,其真实意图不过是为了得到薛家丰厚的陪嫁。既然如此,何须在此刻与其怄气?待嫁进凌家后,还不是任由自己摆布?
凌晨暗自对其妹投去赞许的目光,薛柔见状,笑容愈发温柔。
“我只觉得稀奇,原来此画在祖父的书斋中也有一幅。”
世间知名画家,除非临摹之作,否则极少会有两幅相同的画作,如此说来,这两幅画中必有一幅为伪。凌颖闻此言,怒容勃然。
“薛柔,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我们凌家会挂假画?”凌颖瞬间炸毛,“我看薛家自薛老太爷起就是一群暴发户,连这等艺术品都不会鉴赏,居然还买了伪作,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凌颖嘲讽不止,凌晨心头却是一震,陡然感到一阵不安。虽说那私人银行曾保证近期不会让这批画流出市场,但也难保薛渠那样身份的人物不会收到高层馈赠的画作,毕竟当初仅是口头约定罢了。
凌颖未能察觉凌晨的心思,依然嚣张跋扈:“哥哥,我说错了吗?薛家本来就不如凌家!”
薛柔温和的笑意渐渐收敛,双眸中泛起寒光如泉水般冷冽。
“凌颖姑娘,请慎言,如此贬低我家祖父,实属不当。想来此后薛家与凌家恐难再有往来,就此别过吧。”
韩俊瞥了一眼神情尴尬的凌颖,心中稍感释然,他可不愿真与这般愚蠢之人纠缠不清,薛柔此刻离去,对他而言反而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