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府。
爱新觉罗氏从刚过晌午就开始坐立不安,已经砸了两个杯子三个碟子,罚了四个小丫头。
“再去看!怎么一天了还不知道回来!真以为我送她是出去做客的吗!”
正院中气氛本来就紧张的小丫头们连喘气都不敢重了,又被爱新觉罗氏这一声厉喝一个端着热茶的小丫头手一抖,“嘭”整个托盘都掉在了正屋的连廊外。
小丫头吓得魂都没了,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屋内福晋因暴怒而刺耳的喝骂声也马上要响起。
忽听院子外一声久旱逢甘霖般的通报,“格格回来了,格格回来了!”
爱新觉罗氏骂小丫头的话还没出口,也顾不上惩处这些笨手笨脚的晦气丫头,以后有的是时间处置,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乌那希到底有没有给她二哥哥求到门路。
今日有消息传来,五城兵马司已经开始动板子,爱新觉罗氏急的嘴角都起了燎泡,她文弱的只知道读书的二儿子可哪里受得了这个苦。
为了早些听到好消息,爱新觉罗氏破天荒的迎出门来,远远看到乌那希披了一件大氅。就已经开始心中不喜,这丫头竟然还有心思回去加衣服,就这一会儿能把她冻死么。
她可怜的哥哥还在牢狱里受苦受冻甚至受刑,没有心的死丫头!
偏偏面上却还不敢露出来,她还得靠着这丫头和忠勇侯府周旋呢。
那一家子武夫,三官保就是个棒槌,自家老爷多少次明着暗着想跟他好好亲近亲近,爱新觉罗氏也想将娘家一个外甥女嫁进郭络罗家,竟然没有一点余地的都被否了。
三官保整日就跟又聋又痴似的,听说是试验什么新型火药的时候伤到了耳朵和脑子,要不然宜贵妃也不会把他塞进出使沙俄的队伍里白拿功劳了,
老爷每次请他一同吃酒,三官保来的可积极,就是说到正事他就永远南辕北辙驴唇不搭马嘴的。
不就是生了两个皮子好些的女儿,但凡她也有那样两个狐狸精一样的女儿,她家老爷别说侯爵,公爵都作得。
说到底还是乌那希不争气,她年轻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呢。
“额涅的乌那希回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闺女已经走的近了,爱新觉罗氏才从美妙的年少回忆里挣脱出来,堆起满脸的笑,尝试从乌那希的表情里看出点端倪。
可这孩子,哎,难怪老爷和她都不大喜欢,谁家的小格格这么小的年纪和亲额涅一点都不亲近,她都亲自来迎接了,这丫头不感恩的扑上来撒娇也就罢了,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根本就看不出她这一天到底是个什么结果,真是叫人急死。
“额涅,阿玛呢。”
乌那希进了屋刚坐下就问,她也不想跟额涅再因为这事情耽误时间。
“你阿玛不是担心你哥哥么,又出去打探消息了,乌那希你今日去侯府怎么样啊,侯福晋有没有给个准信。”爱新觉罗氏亲自从丫头端着的托盘捧了一杯茶递给女儿。
乌那希走了一路早就冻透了,太阳已经下山从府门口走到额涅的正院,许是二哥的事连下人都没心思打扫院子,她的鞋子都已经被没有化尽的雪给浸湿。
接过茶碗,打开盖子刚要往嘴里送,却发现是杏仁茶。
她对杏仁过敏。
重新盖上盖子,也不想跟额涅计较就当暖手用吧。
“福晋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二爷是在五城兵马司当值,这几天都没有回府……”
“没有回府,那你回来做什么,不知道想办法请人回去么,你就不能好好跟福晋说说,你哥哥因为你耽误这一天说不定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说不定半条命都去了,你就这么在侯府高乐了一天?我和你阿玛泼着脸皮把你送去,你就给我们来一个说福晋不知道,二爷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