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异洲这一场干脆利落的处置的人除了士兵和那位年轻将领之外,还有在不远处一座小山的山腰上,骑着马的程心宁。
这是距离城门最近的山,只有在这样的高地上,她才能清楚地看到城门口的所有景象。
不是没想过去找宋异洲,当面送他出征,只是再三想了,还是觉得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离开好。
程心宁只希望他能心无旁骛地往前走,而她会待在京城,为他守好回家的路,等他凯旋而归。
而在看完这一场处置之后,程心宁的心更落定了一些——宋异洲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无往不利的他,所以他一定可以胜利。
不知在山上站了多久,直到细碎的雪渐渐从空中飘落到她的肩头,程心宁才发觉自己有些冷,连忙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
然而才将将下了山,她就听到身后有人突然叫了她一声:“程小姐?”
程心宁一勒缰绳,回头看去,却发现喊住自己的,是许久未曾见到的清平郡主的兄长——陆南安。
“陆公子。”程心宁道:“请恕小女在马上行礼不便。”
“无碍。”陆南安笑了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正好我有事想找你一叙,程小姐可有空与我找个茶馆一坐?”
陆南安能和自己谈什么……
程心宁虽然有几分疑惑,但还是应下了。
陆南安便在路上找了个小茶馆,将自己的马
拴好,又伸手要接程心宁下马。
程心宁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下来。”
说着便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当当地站在了马下。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撇开陆南安手的那一刹那,陆南安眼里闪过了一丝落寞神色。
两人在靠窗的一张小桌两侧坐下,陆南安点了茶,而后突然起身,对着程心宁做了个揖。
程心宁赶忙侧身避过这个礼,道:“陆公子这是做什么,折煞小女了。”
“程小姐,我也听说了我妹妹最近对你做了许多冒犯之事,她年纪小不懂事,性子又犟,我这个做哥哥的说话她也不肯听,是实在是对不住程小姐了。”
是替清平郡主来道歉的?
不管心中如何想,程心宁表面上还是立马做出了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声道:“清平郡主只是孩子心性罢了,况且也没有出什么大事,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陆南安见她答的得体又疏离,也不好再说,只能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唉,我妹妹真是被惯坏了,也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
人家哥哥抱怨自己的妹妹,程心宁自然不会没眼见地附和他什么,便只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地喝茶。
陆南安自己说了几句,也察觉到程心宁对这个“数落清平郡主”的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便换了个话题道:“说起来南安颇有些好奇,程小姐今日这
么早出府所为何事?”
程心宁发下茶杯,轻描淡写道:“不过是瞧着天气不错,出来跑跑马罢了。”
“跑马?”陆南安咂摸着重复了一遍,勾唇笑道:“真没想到程小姐还有如此雅性。”
程心宁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就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全然一副不欲多留的模样。
这陆南安,嘴上说着找自己是为了代替清平郡主赔礼道歉,实际上却字字句句都在试图套她的话。
不管他此举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有什么用意,程心宁都不会让他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