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宁从那阵突如其来的昏迷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她感到眼皮沉重,但还是竭力睁开了眼。
天刚蒙蒙亮,什么也看不着。
她借着微弱的烛火之光,试图看清周围的景象。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想要踩宋异洲未遂的那一刻。
而后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
现在,她好像是在一张陌生的床铺上,鼻息之间还能隐隐约约嗅到淡淡的草药香味。
这是……在医馆里吗?
身体好沉,微微一动,就有头重脚轻的眩晕之感。
她不敢再动,但刚刚的动作已经惊醒了某个趴在她身边的人。
宋异洲从迷糊中猛然抬起头,“程心宁,你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程心宁有些动容,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肯定是在自己身边守了很久。
宋异洲告诉她,他们现在在徐氏医馆里,不久前徐大夫来看过,说她是失血过多才昏了过去。
娇月也来了好几趟,只不过一见到她就开始哭,宋异洲怕娇月打扰了程心宁休息硬是把人家小姑娘提溜着丢了出去。
“外间药炉上还熬着药,是徐叔珍藏的补血良帖,我去给你端来。”
宋异洲一边说着,
一边站起身。
但程心宁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
“我二叔二婶那里怎么样了?”
宋异洲简直要被她的脑回路给气笑了。
“你都差点没命了,竟然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什么叫有的没的,这件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好不好。”
虽然气息不稳,但程心宁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只不过,由于身体虚弱,她的声音听起来也软软的,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有几分像是在撒娇。
宋异洲无奈,摇摇头道“你别操心了,我已经把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等到你身体好了,再去上诉。”
“你只用管好你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程心宁听他说已经做了完全准备,心中一喜。
打蛇打七寸,这次若是真的能直击要害,将程向北定罪的话,将来他估计也蹦跶不起来了。
程家这堆乱糟糟的破事,总算是出现了一丝曙光。
但是等听到宋异洲后面的话时,她却又不以为然起来。
“等会儿我喝了药,你让娇月来帮我收拾一番,我便去京兆府上诉。”
“想都别想。”
宋异洲头也没回,直接拒绝了她。
你!
程心宁气急,但无奈此时她连
动弹都艰难,根本无力反抗宋异洲的“独裁”。
不过,她程心宁岂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宋异洲转身端个药的功夫,程心宁就想到了新的法子。
因此,等到他回来时,便见到了一个耍无赖的程心宁。
让她喝药,她动也不动。
把药喂到她嘴边,她也是紧抿着唇,不让半滴药汁流到自己的口中。
直接就摆出了一副坚定的拒绝合作的态度。
宋异洲的耐心也有限,砰地把药碗拍在了桌子上。
“程心宁,你今年才三岁吗?在这儿胡闹什么呢?”
他语气极其恶劣,程心宁刚才对他的一丝动容也烟消云散了。
“我可没胡闹,身体是我自己的,谁也没权利逼着我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