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被困在柴房一隅,已经记不住是第几天没有吃喝了。
目前连抬眼都觉得费力气,更别提去挣脱掉目前的困境了。
而荣邬就躺在她旁边。
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发青,好几次她都想试探试探他的鼻息,但身体被捆绑的结识,加上没有体力,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父皇……”看着曾经神采奕奕,戎马半生的男人此刻居然宛如一个不会言语的木棍一样躺在地上,散发出死人的腐朽气息,她每天都坚持不懈的喊他,但他没有一次回答过。
到底是谁?
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他们从皇宫里掳出来,还弄到这般境地。
耳朵里传来一阵悠长的笛声,那笛声如泣如诉,如梁音绕耳三日不绝,在浓重的哀伤过后,竟然曲调一扬,变成了小溪流水一样的清脆之乐。
这曲调和前半部分相比欢快了很多,安宁听完,心头居然好像没那么悲戚了。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黑暗中撕开了一个豁口,让光亮照进来,钻进了希望。
她陡然有了精气神一样,想用力挣开手上的束缚。
再用力磨一磨。
说不定下一刻手上的绳子就能弄开了。
她也能带父皇离开!
手上刚动作,就看到门外有
一个熟悉的剪影,她眼眸一亮,竟是大皇子来了!
荣邬的大儿子,她的亲哥哥。
远在千里之外出事,他居然能这么快就得知消息,而且精准地找到他们的位置,安宁心里不可谓不高兴,这种太久时间没见过亲人的兴奋感压抑住了心头那一抹一闪而过的疑惑,她终究是喊出了声,“皇兄!”
他乡遇故人。
若是身处泥潭,看到亲人更是犹如雪中被送炭,“哥!”见外面人还没进来,安宁不由得急了,干脆直接喊起了小时候的称呼,“哥!你快进来!救救我和父皇!”
吱呀一声,门开了。
荣开凛看着安宁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这表情让她分外陌生,她顿了一下,“哥……你怎么了?”她素来脾气大,虽然生在皇室,但荣国的皇室没繁国这么多规矩,他们是靠马背打下来的天下,行事做人都更豪爽一些。
是以安宁这些年都生活的非常自在随心,横竖就她一个公主,也被荣国皇室宠上了天,所以对荣开凛也没那么讲究。
“没规矩!”可是以往那个只会笑着看她的人,此刻却突然变得面目可憎一般,眼神中嗲了慢慢的嘲讽和不喜。
安宁心头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奇怪的
事情。
是很奇怪啊……
父皇生死未卜,而他们此刻被困在一起,一看就是有难的样子,可荣开凛为什么这么淡然……
除非……
安宁不敢再想下去,那双眸子里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是骄纵自大了些,但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家人会相互残杀。
甚至……把心思动到了另一个国土上。
荣开凛看她面如菜色,不由得勾唇笑笑,“好妹妹,看来你也不算太傻。”
俩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解释,但彼此就是听懂了彼此的意思。
安宁愣了好一会儿,嘴唇糯糯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一向高傲的公主这会儿就像是个阶下囚徒一样,丧失了所有的精气神,“那父皇……”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