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萧止苏和言锦以赶到的时候,整个驿站都沐浴在火海之中。偶尔有烧断了的房梁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从霜站在言锦以的身后看着这漫天大火,从小生长的言府的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心中哆嗦了一下,拽着自家姑娘的袖子,低声道:“姑娘,这火势太大了,我们往后退一下吧。”
言锦以没有拒绝,转眼看着萧止苏:“追风怎么样了?”
萧止苏摇头,脸上冷漠的神情如同腊月的寒风,冻得人说不出话来,以前每每出现在这种架势,整个朝堂也只有皇上和易昭靖敢顶着狂风迎难而上了。
“放心,追风不会有事。”
他的侍卫,自然是他最清楚他的能力,若是他说没事,那追风定然是没事的。言锦以被从霜拽着退后了几步,却也没有退出多远,站在萧止苏身后五六步的样子,看着这漫天的大火,神情冷肃。
眼看整个房子都要塌了,言锦以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追风,还没有出来。刚要张嘴说话,就瞥见追风从驿站的另一侧走出来,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怎么这么慢?”萧止苏脸上终于出现在了一种多余的表情。
脸被浓烟熏得黑亮的追风,咧着大白牙笑了笑:“前面火势太大,都已经烧塌了,卑职从驿馆另一侧出来的。”
萧止苏看着他身上背的那个人眼睛眯了眯,言锦以赶紧吩咐身边的从霜去搭把手,自己则从车上拿下医药箱。
言锦以替他把了脉,从医药箱中掏出一颗丹药喂他吃下去,又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才缓缓站起身对着萧止苏道:“这个人应该是先被灭口,而后扔进火海的,伤的太重,能不能医好,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萧止苏点头,这样的大火,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从里面再救出一个人来,这场大火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灭口。
“主子,建京那边……”追风站在萧芷苏身侧熏黑的一张脸此刻认真了起来甚是好笑,好在身上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没有什么大碍。
萧止苏看着他点头:“没关系,我已经让惊魂回去通报了。”
从霜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惊魂似乎都没有跟着他们来,怎么会去建京通报?转眼看向自家姑娘,发现姑娘似乎没有丝
毫的惊讶,努力强忍下心中的疑惑,省得给姑娘丢人。
整一个驿站,在大火的攻势之下已经全部倒塌。
“上车,我们进京。”
两个人同时转身,向马车走去,火红的颜色应在萧止苏和言锦以身上,两个人如同浴火而出,配上通身的气势,马车边的追风和从霜有些看呆了。
那个从大火中救出来的人早已经被追风扛到了马车上,从霜也逮住时机替追风处理好外面的擦伤。
见两位主子向马车走来,追风立马会意,赶着马车掉了一个头,等着这二个人上车。
这马车本来就不是很大,现在又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顿时觉得拥挤起来,好在昏迷的这个人不需要随时盯着,从霜便自觉的去了外面与追风坐在一起。
“这个驿站起了大火,对你会有影响吗?”言锦以此时最担心的就是查案的进度会停滞不前。
萧止苏原本在低头深思,听着言锦以的话语中满是担忧,调戏的心思突然起了来:“怎么会没有,驿站本来也是一个重要的地点,这场大火却烧断了我下步的计划!”
“原本不是说要从两位大人那边”
“万一不成呢,这条线还是本就是保留的。”
这样还让人去查?言锦以恼怒的瞪了萧止苏一眼,本来府衙的人就在明面上,现在这一查肯定会打草惊蛇。人家不出手才怪。
“真是没想到,徐大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萧止苏撇着言锦以怒气冲冲的表情,故意说道。
听着这话,言锦以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这人还真是会推脱。
感觉在逗下去,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赶紧见好就收:“本来让他们去查。钱家主的动向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对我们的方向不会有影响,顶多就是少点线索罢了。”
言锦以听着这话,不可思议的睁开眼,都到什么时候,这个人竟然还有心思逗她。心中同时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没有影响就好。
走到城门的时候,追风瞥了一眼身边的从霜:“从霜姑娘马上就要进城门了,你先进去车厢吧。”
从霜闻言,没好气的瞪了追风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不愿意别人见到他和她坐在一起,气鼓鼓的直起身钻回了车厢。
言锦以看着自家小丫鬟怒气冲冲的进来,不由
得好奇:“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小丫鬟看着自家姑娘委屈巴巴的道:“这个追风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我同他坐在一起,竟然将我赶了进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言锦以刚刚被萧止苏捉弄,心中有气,突然听见从霜这么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她笑,萧止苏也有些好笑的看着从霜。
从霜看着自家姑娘笑的前仰后合,就连贤王都嘲笑她,跺了跺脚,别过身去,不愿意再看两人:“姑娘也在取笑我。”
“哎哟,我的霜姐,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呢?别说你们两个人一男一女坐在外头本就不合适。追风是贤王的人,而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们两个人坐在外头,外人会怎么想呢?”
从霜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听着言锦以这么说才反应过来,神情有些懊恼:“是我误会他了?”
言锦以含笑点头:“可不是你误会了人家了么!不过没关系,就追风那性子,估计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去给他做点好吃的就行。”
听完这句话的下丫鬟,依旧没有回过身来,低着头抿着嘴儿深思。
萧止苏听着言锦以喊得那句“霜姐”,心中莫名的被震了一下,这句话他似乎在哪听到过,这样不羁,不顾身份的话萧止苏觉得答案就在心中,只要细微一想,就能破壳而出,而他突然觉得害怕知道答案,不敢往下细想。
进了城,天已经大黑,因着车上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伤患,萧止苏也没急着将言锦以送回言府,而是直接回了贤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