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画的主旨是形神兼备,以形写神。
橦楼果然是个宝藏少年,下笔如有神,凝神屏息,很快就将一幅完整劲峭的斗牛图勾画出来。
凤卿酒一直盯着他,在他耳边仔细地叮嘱几句。
橦楼恍然大悟,惊喜地笑道:“王妃真是七窍玲珑心!在下佩服!”
那边,聂书祺也将一幅完整的斗牛图完成。
他自恋地瞧了几眼,对一旁的周懿大学士笑道:“今日我灵感泉涌,下笔的时候毫无阻滞!真是天助我也!”
周懿探头试探地瞧了几眼,英俊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叹之色:“好!你画得太好了!”
聂书祺愈发得意洋洋,尾巴翘上天,又将自己的斗牛图抢先一步交给正在观望的姜柒师傅。
果然,姜柒师傅对他的斗牛图也是赞不绝口。
惟犬马牛虎有常形,有常形故昼者难工,世之人见其似,则莫不贵之。
众人对探花郎一阵追捧和恭维,赞美之词就像不要钱似的。
就连知道内幕的姜
柒师傅,都忍不住感叹:“探花郎实至名归,虽然从前有些不拘小节,如今却是愈发成熟稳重。”
橦楼神色骤暗,有些失落地躲在人群背后。
他捏着手中新鲜出炉的斗牛图,有点自卑和落魄。
凤卿酒突然将他手中的画作抢过来,故意放在聂书祺的斗牛图旁边,笑道:“探花郎虽然画技纯熟,可惜观察力远远不够。”
众人不信,误以为战王妃这是故意给探花郎和一众文人清流拆台。
“王妃!就算你偏帮橦楼公子,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是!探花郎的斗牛图,大家有目共睹,绝对是上乘之作!”
楚因宸颇为担忧地瞟了凤卿酒一眼。
橦楼也是紧张兮兮,生怕自己当众丢了战王府的脸面。
凤卿酒不急不慌地解释道:“古人云,此画斗牛也,牛斗力总在角,尾搐入两股间,今乃掉尾而斗,谬矣。”
众人都是读书做学问的,这番古话,当然能听得懂。
姜柒师傅急忙凑上前来,仔细观察一番。
果然,聂书祺的斗牛图中,牛尾巴是闲闲散散地掉在背后,没有半点角力抗争的危机感。
反观橦楼公子的斗牛图。
他画中的牛,一边角斗,一边将牛尾紧紧夹在两股之间。
光是一只牛尾,便能瞧出两牛相斗时那种紧张而又危险的气氛!
姜柒师傅忍不住感叹道:“王妃真是好眼力!这一局,橦楼赢了!”
周懿大学士也是博学多才,岂能听不出来,凤
卿酒引用这番古话其实就是故意给聂书祺下套!
他愤愤不平地质疑道:“王妃!你是不是故意出了这道题?”
聂书祺缺乏生活常识,对农村生活和牧牛之态并不如何熟悉和精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斗牛的时候,那只牛尾巴应该是怎样的。
而琴师橦楼,方才得了凤卿酒的一番指点。
他笔下的斗牛图,充满牛的动静游息之态,富有神趣,栩栩如生!
凤卿酒毫不避讳,笑道:“探花郎自诩为橦楼公子的书画师傅,应该博闻广识才对,如今却连区区一幅斗牛图都画得如此拙劣!”
真是画虎类猫,没有半点功力。
聂书祺气得够呛,恶狠狠地剜了橦楼一眼。
“橦楼!你扣心自问一下,我以前待你不薄吧?你今日为何……如此羞辱我,羞辱今日在场的一众文人骚客?”
聂书祺故技重施,企图调动现场气氛,将橦楼变成众矢之的。
然而,被凤卿酒及时阻止了。
“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客观评价而已!”
不等聂书祺开口反驳,凤卿酒便好整以暇地笑道:“探花郎这是恼羞成怒?故意挑拨大家的关系?橦楼公子从进门到现在,也只是想出售手中的书画作品而已!”
“可是到了你这里,却变得居心叵测,品格卑劣?”
明明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被聂书祺故意借题发挥,专门针对橦楼。
无非就是借此良机狠狠打击一下橦楼!
然后给他捞取一些好听的名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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