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语气平静,只是这四个字,却带着叹气的意味。
萧流醉着急了,去拉他的衣角,“我没有。”
“你有。”
左言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扯回自己的袖角,“你有。”
看着对方眼角凝聚的眼泪,无辜,受伤。
我以为你只是演技好,没想到你演起智障来也能这么顺手拈来。
“朱朱…”
沾着不均匀糖浆的糖葫芦掉落在地上,融化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这人的智慧上称称也比他多二斤。
雪花摇摇晃晃的落在他的肩膀,左言叹了一口气,当他再次拉住自己的袖子时没有拒绝,解开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他的身上。
左言微微垫脚,双手环绕在他肩膀,二人的目光靠的极近。
可以看到那双漂亮的眸子中的恐慌,小心翼翼,若这也是装的,这人真是太可怕了。
狐裘披在他的身上,短了一截,却很适合他。
一身红色的萧流醉风华绝代,潇洒肆意。
而身穿白色的他,却多了几分病弱,温润公子,举世无双。
奈何是个骗子,演啥像啥,还专门可着他一个骗。
“我长的那么智障吗?”
系统:“这不是长相的问题,是智商。”
左言:“你终于活了。”
系统:“我又没死。”
左言道:“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系统:……好像没错又哪不对劲的样子。
萧流醉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想向往常那样牵他的手,这次,他却再次落空。
“朱朱…”
左言仰头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阴暗的幕布沉甸甸的,压的人喘不上气。
而面前的人就像一道光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亮眼的存在。
左在抬起手落在他的脸上的时候,萧流醉下意识闭眼睛。
“你以为我会打你吗?”
轻笑声响起,萧流醉睁眼,脸颊的温暖消除着他的冰冷。
左言用指尖描绘着他的脸,一寸一寸,萧流醉的心里却突然涌起恐惧。
唉……
一声叹气。
那人转身,带起的白色衣角配合着天地之间的翻飞的白。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比说了什么要更害怕。
“朱朱…”
左言走在前面,没有因为身后的那个声音而停住脚步。
雪下的大了。
那人的身影是那样单薄,萧流醉捂住胸口,血液从嘴角溢出……
左言走在雪中,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距离他不远,走几步就会叫他的名字。
一声要比一声可怜,他给自己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没有回头。
赵飞云站在远处看着二人,白色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点点红色在上面延伸出一条道路。
系统:“他吐血了。”
左言的脚步顿住,仅仅是一秒,却也给了身后之人天大的希望。
宛若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他的手腕,腕上的血管凸起,可怖,可悲。
他捂着唇,抑制住喉咙的痛痒,血液从他的指缝中争先恐后,染脏了他的手,血滴砸在左言脚边,开出一朵艳色的花。
荼靡,妖冶。
萧流醉想说什么,却只吞咽了一口鲜血,最后他只是重复一句。
“我没有。”
无声的,在空气中感觉不到一丝声音。
左言表情淡淡的看着他,羊被骗的次数多了,也会知道猎人的陷阱。
不为所动。
萧流醉胸腔剧烈震动,单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滴血溅在左言的脸上,身前的人突然倒了下来。
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中,“我没有。”
二人的体温霎时融合,却谁也暖不到谁。
————
一场雪,两个人彻底倒下了。
午夜梦回,朗钰总能梦到那天的场景。
王爷扶着萧流醉回来,身上沾染着大片的红色,他脸色淡漠,见到他们只说了一句,“开始吧。”
左言病倒了,人很快消瘦下去。
而萧流醉身上的毒再也控制不住,以前他们怀疑他是装傻,毕竟这人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干的出来。
自从雪夜回来后,这人的神智是真的越来越不清醒。
孩子心智,偏偏武功高强。
谁也不知道他以前是真傻假傻,不过却不重要了。
从王爷说了“开始”的那一刻,结果已经注定,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萧流醉昏迷在床上,偶尔会清醒,即使在呢喃中叫的也是“朱朱”这两个字。
任何都靠近不了他,不吃,不喝,一旦有人想要靠近他,就会被攻击,打伤了别人,自己也会随之虚弱几分。
就这样,没有人再去敢靠近他。
而另一边。
魏不用熬着药汤,“这是最后一碗了。”
左言接过来,绿色的药汁像极了巫婆的□□,拿开勺子,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了下去。
“他呢。”
魏不用摸着胡子,“离死不远了,三天没吃没喝,打伤了他那个属下,还有朗钰,年纪轻轻武功如此高强,还拖着那样一副身体…”
从小就忍耐下来的,从痛苦折磨中,这四个一说起来简单,二十多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习惯。
是个能人,却也逃不过情之一字。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左言觉得自己身体好像更加沉重了。
“是吗。”轻飘飘的声音,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魏不用递给他一个黑乎乎的蜡丸,“你二人的身体都已到了极限,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你要考虑好。
一炷香的时间,若你反悔…”
左言拿过蜡丸,踩着轻飘飘的步伐,晃悠着向外走去,“哪那么多后悔。”
推开门,便看到朗钰抱着琴站在他面前,他的脸色很平静。
“王爷。”
“你的新身份已经在路上了,以后,你自由了。”
可我想要的,不是自由。
朗钰按住琴弦,到底没有把这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