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阻止过的,只是当时已经无力回天了,且……即便当时还有办法挽回,我应该也会被她说服……”说到这里,闻人煜略显无奈的笑了笑,又道:“你娘是个十分固执的人,她做的决定,即便是我也无法改变,加之当时宫里的局势太过紧张,她执拗的认为放弃了你,她就再无替我诞下子嗣的机会了,而我当时并无护好她,护好她身后萧家的能力,所以……”
话末,闻人煜面上的无奈变成了满满的愧疚。
这是对没能护住君玉母亲而生出的愧疚。
也是对于他没能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生出的愧疚。
且这些年,这份愧疚才是压得他一再缠绵病榻的主要原因。
海公公比旁人都清楚那一点,因为从闻人煜脸上看到那种满是愧疚的表情后,他就控制不住的扭头抹了一把眼泪。
他陪着皇上走过了这么些年,是最为了解这些年的皇上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心疼皇上。
贵为天子,皇上本不该过得那般艰难的!
因闻人煜面上的表情,与此时周身漫开的情绪都太过沉重,君玉没有立刻接话茬,稍稍等了片刻,才道:“父亲既知母亲是个十分有主见且执拗的人,就无需自责内疚,接受她的选择就好了。”
那“父亲”二字,听得闻人煜眼神都亮了几分。
他膝下并非君玉一个孩子,但这父亲二字,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且就那么简单的两个字,就让他激动得如同
一个初为人父的毛头小子一般,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而后过了许久,他才又沉沉说道:“晚如去后不久,宫里就乱了,朝堂上也乱了,若那时晚如还活着,怕也会如萧侯府旁人一般枉死,她是算到了那一步,才选择了不顾她自己生下你,朕是明白的,虽然是明白的……”
话末,闻人煜再一次收了声。
而他方才自称的是“我”,此时却是“朕”,可见他已经因为忆起张晚如的死而乱了心绪。
君玉本就不善言辞,这时也全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将他面上的痛苦与悔意都记在心里。
这样他就会时刻提醒自己要护好妻儿!
绝不能让自己日后步上父亲的后尘,也这般悔之不及!
等闻人煜终于再次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打算好好与君玉说说话的时候,那一直不发一言替他探脉的药微开口了,“还好,情况没有我预想的糟糕。”
听得这话,君玉跟凤钊,还有海公公都是面色一松。
苏梨则三两步去到药微身边问了一句,“皇上的毒你能解?”
“嗯。”药微点点头,又抿嘴暗暗寻思了一阵儿,然后对苏梨道:“有几样药材不容易寻到,你若是能够寻到……”
后面的话,药微没有说出口,只面色凝重的看着苏梨。
直叫苏梨紧张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才小声问:“我要是寻不到,会如何?”
药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丢出了一句把海公公听糊涂
了的,“你懂的。”
苏梨“啧”了一声,非常想丢给她一句“我不懂!”,但她该死的就是立刻就明白了。
小微之前说了皇上虚耗过度,要是不能在解了毒的情况下好生调养,就没有几年可活了。
这意味着,要是解不了毒,他也没几年好活了!
且说不定不是几年,而是更短的时间!
这让苏梨眉头转瞬就纠结到了快要打结的地步。
不过纠结过后,她直接把药微拽到了一旁去坐下,从药微方才替他们拎进来的工具箱里面,翻找出了笔墨,道:“来吧,形状,药里,写清楚,我尽快让豆爷帮我找来。”
说完,苏梨又暗暗对豆丁补了一句,“待会儿那些东西,豆爷你倾家荡产都得给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