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钊想不到能够让连锦璃收回那道成命的说辞,正暗自发急之际,一宫人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太后娘娘,海公公求见。”
“海福?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连锦璃纳闷了一瞬,才对那宫人道:“让他进来。”
随后,海公公就在那宫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目不斜视的去到连锦璃跟前后,压低了声音冲连锦璃说道:“太后娘娘,皇上听闻您将廉王殿下近来十分看重的那位画师请到了宫里来,也想让那位画师替他作上一幅画,特意让老奴过来接那位画师去庆安宫。”
“嗯?皇上怎么突然生出了让人替他作画的心思?”连锦璃更是纳闷了,同时生出了些许怀疑,因为闻人煜打小就不是个喜欢旁人替他作画的人,甚至还有些反感旁人给他画像。
但海公公在她带了浓浓质疑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压低了声音,用低到几乎只她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近来皇上的心思,老奴也有些摸不透了,不过……皇上近来不时就会念叨一句他可能时日无多了,所以老奴觉着……皇上许是在考虑身后事了。”
身后事……
这三个字莫名的撞进了连锦璃的心坎里,让她心里的怀疑跟在意瞬间就变得淡薄了许多。
此前的那些年,她们虽然一直控制着皇帝的饮食起居跟一举一动,却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彻底置皇帝于死地,毕竟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接替皇帝位傀儡坐上那个皇位的人。
可是近来皇帝反常的举动,却是逼得他们不得不冒险行事了!
也就是说
,皇帝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自然些死去,对他们来说是一桩好事!
因而连锦璃在朝君玉看了一眼后,十分大度的点了点头,“既然皇上都考虑到那么久远的事情去了,哀家这个做母后的就让他一让好了,且等这君玉为他画好了画,再让君玉来为哀家作画好了。”
这般说罢,连锦璃又对君玉说道:“你随海公公去庆安宫见皇上吧。”
君玉今日进宫的时候,是知道皇上会设法见他的,却没想到是这般明目张胆的见,故而在听到连锦璃那话的时候,他心下是有些意外的,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是淡然沉稳的神色,只淡淡应了一声“是”。
而在他应罢的一瞬,他身边的苏梨冲连锦璃问了一句,“太后娘娘,民妇可以去庆安宫那边等民妇的夫君吗?”
“去吧,这之后若是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哀家会让人去寻你过来的。”
“是,民妇告退。”
苏梨低垂下头,声音是无比的恭敬。
待凤钊把他们领出宁寿宫后,宁寿宫正殿内,连蕊冲连锦璃问道:“姨母今儿对上这君玉苏梨二人好似格外好说话?”
连锦璃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下意识的抬手摸上了自己脸颊,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方才饭桌上你也听见了,旁人都夸赞了我们今日气色好,还说我们今日的气色比往常上了妆都要好,这意味着她们都没有瞧出我们今日化了妆,这可是那苏梨的能耐,想来除去她手里那些新奇的胭脂水粉外,她上妆的技巧也是十分出挑的,哀家待她随和些,
是想此后让她入宫来教导我们身边的人上妆的技巧。”
“哦,所以姨母才让她随她夫君一起住到宫里来啊?”
“嗯。”
连锦璃极轻极轻的应罢,忽然转眼直直看向连蕊,“你对那君玉的相貌感兴趣?”
连蕊心头一跳,面上却没有分毫变化,“没有的事,臣妾只是对他的画功感兴趣罢了。”
“那对画画那档子事有几分上心,你以为哀家不知道?”
“……”
连蕊被问的噎住。
她会画画,也很擅长画画,但她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画的,而是画的好可以在众名媛千金中脱颖而出,所以她才打小就苦练画功的。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骗过了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喜欢画画的人,没想到姨母竟然看透了她……
在她沉默的功夫里,连锦璃屏退了身边的人,颇为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你初入宫的时候,心该是在皇上身上的,只是打从一开始我们就告诉了你,不要对皇上用真心,经过这么些年,你该早已经对皇上没有丝毫感觉了吧?同为后宫的女人,哀家懂你心里的想法,不过……虽然说此后你可以不用像哀家这般顶着太后的头衔一直被禁锢在这后宫里,可以离宫去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你身边的人,还是得好好挑一挑的,那君玉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