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君良欲言又止了半晌,期间数次张嘴想要说什么,却都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最终只道:“往后爹想宝儿了,就与我们说吧,我们可以送爹去看看他。”
“……”
君成重重点了一下头,眼眶越发红了几分。
若非在极力忍耐,他怕是会直接哭出来。
老婆子之前想要趁机置他于死地,宝儿又完全不把老婆子的死放在眼里……
虽然他是可以把过错都推到老婆子身上去,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但是他身为一家之主,教养孩子本是他的责任,是他从来都无所作为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所以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无法心安理得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出去!
君成心里难受得不行,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君良也从他面上的表情中看出了个大概,遂没有再与他说什么,直接转身回家去了。
此后君成大病了一场。
一度都叫旁人以为他要撑不过来了。
可在张振学等张家大夫的努力下,他到底还是好了,只是病愈后,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沧桑,也更沉默了。
君良日日忙着与君明忠一道料理苏梨那些田地里的琐事,还有管控越来越多的人手,压根儿没有余裕去关心开导他,最后还是苏梨回村时,觉察到了君成状况不好,特意把他叫到了家里来,语重心长的与他说:“人这一生,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聪明还是愚笨,都或多或少的会做错一些事情
,爷爷你不过是错的比寻常人要稍微多一些罢了,无需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君成紧紧抿着嘴,没有接话。
又听苏梨说:“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爷爷如今既然已经想明白自己从前做的不对了,就只要尽可能的去弥补就好。”
这“弥补”二字,意外的撬开了君成的嘴,他显得有些急切的问:“我还能弥补?”
“当然,不管能弥补到什么程度,又是否有成效,只要爷爷你按着自己的心去做了,就不会再终日被懊恼悔恨纠缠着了。”
“……”
君成又沉默了,任苏梨再与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再开口。
然后隔天,他突然来到苏梨面前,直接冲着苏梨丢出了一句,“你们能送我去宝儿在的地方吗?”
苏梨点头,“爷爷想去看看他?”
君成摇摇头,道:“我想去陪着他,然后我会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从前没有告诉他的那些做人的道理。”
“这……”
苏梨有些犹豫。
君宝去的是一处位于深山里面的煤矿。
据厉管家说,那里的犯人五花八门,杀人放火的又,坑蒙拐骗的也有,甚至还有蒙冤的……
爷爷一个刚大病初愈的老人家,去那样的地方不合适啊!
但君成又说:“我也没几年可活了,就算苦些累些,能求个心安就行了。”
苏梨这才松口,“我去与爹商量一下,若是爹没有意见,那我就去找厉师叔,让他帮忙安排一下。”
话落,她就瞧见君
成面上的表情松缓了几分。
可见君成是真的想通过去开导君宝来获得自我救赎。
因此她把自己从君成身上感受到的全部都告诉了君良,君良自然无法拒绝。
没过几日君成就由城主府的人接往君宝所在之处了。
对于外人,他们只说了君成是去看君宝的,没有多说。
直到过了半月,君成都没有回来,有人问及时,他们才说君成短期内不会回来了,要在外面多陪陪君宝。
旁人心里尽管都很在意,也都没有再多问。
此时已经入夏了,天气一日比一日热。
因为张家来的那两个妇人马上就要在张振学手中进行剖腹产了,苏梨就在村里住下了。
君玉等人自然而然的也就跟了回来。
这日,六婆给那两个妇人送了鸡汤过去后,忧心忡忡的去到苏梨面前,“我听那几个小大夫说,若那两人能够顺利诞下腹中的双胞胎,之后苏梨你也能顺利的诞下腹中的三个孩子?”
苏梨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