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她其实都懂。
可她打小就见惯了奶奶以各种不讲理的说辞对大伯强取豪夺。
自然也就……
寻思间,她突然听见自个儿娘发出了一声相当难受的低吟,且还一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忙紧张兮兮的问:“娘,你怎么样?”
“为娘没事,只是有些热,等热度退下去,也就无事了!”
闻言,君梦伸手探上君莲额头,而后被那滚烫骇人的温度吓得不轻,“天啊!怎么这么烫!要是没有药退烧,娘你不烧死过去,也会烧傻的啊!”
君梦说完六神无主的站起身,冲出去寻到了还在房里坐着抹泪的张氏,“奶奶,我娘烧得好厉害,你就给我些银子,让我去请春林叔过来给娘看病吧!”
张氏仿若未闻,半晌才抬袖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我没银子,一文都没有,你找你大伯他们要去!”
“大伯不给。”
“你大伯不给,我就会给了?滚出去,别来烦老娘!”
“大伯不给,是因为我跟娘这些年都没有帮衬他们,可奶奶你没有理由不管我娘的死活啊!这些年我跟我娘一直累死累活的为家里做事,奶奶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病死呢!”
“闭嘴,你娘又还没有死!”
张氏怒声骂完,狠狠瞪向君梦,“你还没满月,你娘就
带着你回来了,老娘让你这个赔钱货在家里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你倒还好意思来怪我不管你娘的死活了?你有能耐自己去赚银子给你娘请大夫抓药啊!”
君梦死死咬住嘴唇,哭得格外委屈。
她跟娘一直都在帮家里做事,奶奶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们母女一分钱。
她要去哪里赚银子给娘请大夫!
张氏近来因为君宝被衙门的人强制抓取服役了,整日在房里抹泪不说,心情也格外的烦躁,瞧见君梦在她面前无声的哭,委屈得好像被她虐待了似的,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就狠狠抽在了君梦身上,“你娘又还没有死,你提前哭什么丧!赶紧给老娘滚!不然老娘打死你!”
“奶奶你这般对待我跟我娘,早迟会后悔的!”君梦捂着被抽打了的位置,撂下一句狠话便夺门而出。
张氏气急败坏的追出去,见她一溜烟跑出了家门,便转而去了君莲房里,想把气撒在君莲身上。
但见君莲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昏迷中,没法子让她撒气,便狠狠把鸡毛掸子掷在地上,转身回自个儿房间继续独自抹泪去了。
也不知她的宝儿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边,君梦冲出家门后,无处可去,又再次去了苏梨他们家那边。
与先前来时的嚣张与不屑入内不同,此次她直接无视了坐在院中杀鱼的苏梨,直接入了君良房里。
苏梨也没拦她。
君玉更是懒得拦她。
而君良在君梦抽抽搭搭的站到他床前后,先发制人的问了一句,“梦儿觉
得我这个当大伯的过往待你如何?”
君梦被问的噎住。
奶奶偏心小叔叔,家里不论什么好吃的,都会让小叔叔先吃饱了,然后捡剩下的给她们母女吃。
大伯偶尔从山里带野果跟烤好的猎物回来时,都会趁奶奶跟小叔叔不在,把她叫到玉儿房里,让她跟玉儿一起吃。
她当然知道大伯那是在怜她,对她好。
可不管是当时,还是事后,她都没有念着大伯的好,不仅学着奶奶的样子不把大伯放在眼里,对大伯横眉竖眼的,还时常在大伯进山打猎后,跟着奶奶一块儿欺辱玉儿……
想到心里满是愧疚,她脸上却还是习以为常的带了几分傲慢与不可一世。
而后她又听见君良问:“苏梨又是如何待我跟玉儿的?”
这一次,君良问完后,没有等君梦回答,就又顾自说道:“她是被她爹敲晕送来嫁给玉儿的,与我跟玉儿非亲非故,她若是你这般的心性,定会嫌弃玉儿身有隐疾,嫌弃我重伤在身,然后撇下我跟玉儿不管,一走了之,可她心善,不忍心撇下被家里人欺压侮辱的玉儿,还有掏心掏肺为家里人,家里人却不管其死活的我,把照顾我跟玉儿揽在了肩上,你说,我这么个还躺在床上的伤患,有什么立场去要求她拿银子替你娘抓药请大夫?”
饶是君梦,也从那鲜明的对比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地自容。
的确,大伯跟玉儿早已是身无分文了,他们靠的都是苏梨,又哪里能拿得出银子来帮她娘呢!
是她如奶奶一般,习以为常的在迁怒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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