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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恐怖小故事(2 / 2)

待在窗口晒太阳的秦月秦月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蔗姑看了一眼站在光影中的秦月,若是不知情的,怕是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妇人而已。

真是造孽,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事情。

想了想,蔗姑还是没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正英师傅,两人掩了门出去,准备收服恶婴的东西。

今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走到镇子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时,从东边儿来了一对出殡队伍,白色的纸钱漫天挥舞,跟着的孝子贤孙哭声震天。

蔗姑只觉得晦气,出门不利,竟然遇到白事,沾了阴气,对他们之后的行动十分不利。

扯着正英师傅往后退了两步,刚想说什么,却见西边吹吹打打,来了一队迎亲队伍,这一红一白,撞了个正着。

这下,别说蔗姑,便是连正英师傅的脸色都变了。

红白撞煞,乃是大凶之兆。

一条街说窄不窄,说宽不宽,这两个队伍碰上了,便是必然会蹭到对方。

让哪一方往后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双方僵持了半响,眼看各自时辰都要耽误了,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尽量避开对方的队伍。

正英师傅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已经混乱成一团的气,摇了摇头。

“这两家,以后怕是一个夫妻不和,一个家宅不宁,日子都不好过。”

蔗姑扯了扯他的衣服,没好气地说道:“这种时候你还有空担心别人,碰上这种大之凶兆,我怕我们这次会有大麻烦。”

“要不然,我们不管她了,反正那恶婴出生之际,便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到时候我们收复他不就好了。”

正英师傅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走吧,数你话多。”

说罢,扭头便走,蔗姑气得跺脚,喊道:“你就是舍不得你的莲妹,她都成了别人的老婆了,你还念念不忘”

正英师傅懒得理她,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蔗姑来的时候,该带的东西大部分都带了,只不过刚刚检查一通,发现红线忘带了,只能临时去买。

客栈的房门打开,蔗姑拎着一大桶黑狗血走了进来。

秦月回头,看到蔗姑拎着的东西时,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往后蹦了一步,身子紧紧地贴在墙壁上,紧张地看着蔗姑。

她并不清楚蔗姑拎着的那桶东西是什么,只是本能的惧怕。

随后进来的正英师傅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解释到:“这是黑狗血,是浸泡红线用的,你不必害怕。”

秦月稍稍放心,只是仍旧不敢接近,远远地站在那里,探头朝这边看着。

正英师傅将手中拿着的一卷长长的线团浸泡入了黑狗血之中,蔗姑从自己床上堆着的大包袱中拿出许多东西,依次放进桶之中。

桶中的黑狗血像是煮沸了一般,不断地翻滚着,里面浸泡的线团随着上下翻腾。

秦月眨眼,只觉十分神奇,不由得又往前蹦了两步,想要仔细观察一下。

正英师傅和蔗姑并未阻止,且不说秦月看了之后学不学得会,便是她这僵尸的身份,就已经是她面前的一道跨越不过去的天堑。

收她为徒,自然有教她的法子,至于别的,她想学也学不会。

白色的烟雾很快弥漫在整个房间,刺鼻的味道熏得蔗姑咳嗽不止,她打开客栈的窗户,让这些烟雾尽快散去。

“相公啊,这黑狗血是不是不纯,怎么这么大的烟气?”

正英师傅捂着鼻子过来,闻到窗外吹进来的新鲜空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将就着用吧,这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极限了,只盼这些红线可以撑得住。”

直到天色将晚,桶中的黑狗血消失殆尽,只留下一团缩水将近一半的线团躺在桶底,秦月觉得十分神奇,那线团泡了这么久,看上去却十分干爽,仔细闻闻,也并没有黑狗血的腥气儿,除了比之前粗了一些之外,竟然没有其它的变化。

好在秦月知道厉害,并没有出手触碰这看起来软趴趴的线团,正英师傅之前已经说过,这些至阳之物是她的克星,沾到一星半点,虽然不会致命,少不得要受一番罪。

将准备好的东西搬上蔗姑骑来的三轮车上面,秦月看着最上面堆着的木马皮球之类的东西,心中有些好奇,目光下移,看到。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小腹的位置,又看了一眼那些活灵活现的泥娃娃,面无表情地扯过黄布,将那些娃娃盖住了。

正英师傅从客栈中出来,看了一眼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的秦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秦月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正英师傅原本打算将秦月留在客栈的,只是转念一想,今晚必定会是一场恶战,有秦月这个僵尸在,他们这一边儿多少能增强一份战力,因此便决定将她一并带上。

这决定正和秦月的意,她这次的任务对象便是恶婴,能有和恶婴接触的机会,她如何会拒绝?

蔗姑和正英师傅骑着三轮车在前,秦月一跳一跳的跟在后面,好在天色已晚,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秦月这样子也吓不到旁人。

马大帅的宅子灯火通明,只是却看不到一点儿人烟,整个宅子静悄悄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正英师傅交待秦月和蔗姑在附近待着,自己前去察看。

踩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里,正英师傅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扇扇半掩的房门,正英师傅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

原本守在各处的卫兵也不见丝毫踪迹,偌大的宅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儿,这让正英师傅心底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顾不得旁的,径直往马大帅的卧房而去。

路过念英的房间,正英师傅看到自己的那两个蠢徒弟正带着念英在房间里游泳。

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正英师傅走进去,啪啪几下子拍在文才和秋生脑门上,将两个人抽回了神。

“师傅!”

看到正英师傅,秋生兴奋地叫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朝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秋生郁闷地开口:“师傅,怎么就你一个人?小月呢?”

“小月小月,你满脑子就小月了,让你看着人,你倒好,反而中了人家的障眼法。”

见秋生挨骂,一边儿的文才缩了回去,不敢在开口,正英师傅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走过去在还在游着泳的念英的天灵盖上拍了一下。

念英回神,迷茫地看着正英师傅,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正英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时间紧迫,正英师傅也来不及详细解释,简单地解释一通之后,交待秋生文才二人看好房门,他将恶婴引出来之后,两人要守住这里,防止恶婴重新回来。

二人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见正英师傅准备离开,秋生急忙开口喊道:“师傅,要是有危险,你可得护着点儿小月。”

正英师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窗口掉下去,回头狠狠瞪了这个徒弟一眼,正英师傅从窗口一跃而下。

文才摸了摸鼻子,看了秋生一眼,身子往念英身边挨近了一些。

师兄也是个傻子,小月再好也是个硬邦邦的僵尸,哪像念英,软绵绵的姑娘家,长得还这么漂亮,比小月可强多了。

秋生哪里知道文才心里想什么,专心致志地守在门口。

马家宅子前的院子里,蔗姑已经将木马秋千滑梯之类的东西摆好了,一个个穿着红肚兜婴灵从那些活灵活现的泥娃娃里面飞出来,嘻嘻哈哈地笑闹着。

有几个调皮的跑到秦月身边绕着她转圈圈,秦月哪里见过这么多小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哪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蔗姑打发那些婴灵去一边儿玩,回头看着秦月,开口说道:“你别害怕,这些都不是坏孩子。”

话说到一半儿,想起秦月僵尸的身份,蔗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一个僵尸,怕什么婴灵,仔细算起来,它们都属于同一类的。

正英师傅从草丛里钻出来,看了在院子里玩得正欢的婴灵,和蔗姑对视一眼,交待秦月到一边儿守着,两人穿上舞狮衣服,噔噔锵锵舞起狮子。

狮子活灵活现地表演将将婴灵们全都吸引了过来,他们围着狮子,嘻嘻哈哈地笑闹起来。

这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极远,不远处的大宅子中,女人腹中的婴灵听到这热闹,终是控制不住天性,跑了出来。

朗日禅师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月,轻声开口:“施主请起。”

也许是秦月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朗日禅师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两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她分明就不认识他。

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秦月仰头,看着满脸悲悯之色的僧人,祈求:“禅师救我。”

朗日禅师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憔悴的男人,心底有莫名的情绪翻腾着,他轻声开口,说了一声好。

那两个灰袍僧人想说什么,可是却被朗日禅师阻止了,他说一切后果由他承担,那两个僧人便不在说什么,恭恭敬敬行礼之后退了下去。

这个朗日禅师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原本仓惶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秦月感觉周身缠绕的怨气又有褪去的迹象,她不动声色地往朗日禅师身边挪了两步,却又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朗日禅师反感。

对于她的小动作,朗日禅师没有说什么,带着她绕过大殿,朝着寺后的禅房走去。

这个僧人是个厉害角色,秦月抬头看了一眼那人清风朗月般的身影,低下头,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不知他为何会护她,秦月也不想去深究,只要捱过一天半的时间,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别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神恩寺的禅房对于香客来说是禁地,秦月是第一个踏入这里的人,禅房中的僧人察觉到有生人进入,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看到那个白袍僧人之后,便没有人出来阻止。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朗日禅师所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小小的院子,乍一看去,竟然和树妖之前所住的院子相似,秦月心中一惊,细细看去,发现许多不同之处,她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底终究有些别扭。

那不是一段好的回忆,她不想在去回想。

几个叠成三角形的明黄符咒放到了秦月的手中有,秦月感觉到一股温暖安详的气息从这些符咒之中逸散出来,她眼睛一亮,紧紧地将这几个符咒握在手中。

朗日禅师开口:“寺里的结界怕是防东西,这几个符咒可保你今日无忧。”

“你被咒怨所缠,不消灭源头,你怕是永远都逃脱不了,今日暂且在这里住下,好好休息,待到明日,我和你一起去解决这事。”

朗日禅师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秦月看着他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庞,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这间房间里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和几个蒲团之外,便在没有其它的东西,房间里燃着檀香,淡淡的香气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温暖的阳光从打开的窗户洒落在房间内,秦月吐出了一口浊气,手里紧紧握着那几个符咒,连着衣服倒在了床上面。

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秦月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她的神经已绷到了极点,如今松懈下来,她便觉得整个人都十分疲惫,耳边诵经声以及木鱼的敲击声,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整个人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朗日禅师将蜡烛点上,有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了进来,烛火摇曳,投射在窗户上的人影扭曲成奇怪的模样。

朗日禅师坐在蒲团上面,手里握着一串檀香木的念珠在不断转动着。

风越来越大,木质的窗户被吹得啪啪作响,院落中的菩提树叶被狂风卷起,洒落了一地,不知何处传来野猫的叫声,在这漆黑寂静的夜色里,那叫声显得极为瘆人。

黑色的影子从窗缝之中朝着屋内蔓延,秦月手中握着的符咒陡然亮起明黄的光芒,将床上躺着的人紧紧包裹在其中,黑影似乎对这光芒颇为忌惮,试探了几下,发现无法突破这光芒的防御,便迅速退了开去。

风声渐渐歇了,大雨骤然而至,然而陷入深度睡眠中的秦月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朗日禅师睁开双眼,原本漆黑的双眸里面一片浓郁的血色,他眨眨眼睛,血色缓缓褪去,恢复清明之色,低头,看着洁白如玉的双手,朗日禅师沉默良久,起身朝秦月所在的房间去了。

床上躺着的人仍在昏睡之中,她手中握着的黄色符咒已经化成了灰烬,朗日禅师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不过是个分身而已,却已经有这般强大的力量,若是真身,又该如何?

将床上躺着的人细细打量了一遍,朗日禅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明明只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而已,他何以会为他去冒这种险?

想不清楚,弄不明白,却拒绝不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他要救他,如此而已。

这一觉秦月睡得极长,等到第二天寺庙中的晨钟响起来的时候,她方才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睛之后,秦月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她张开紧握的右手,看到手心里原本的符咒已经变成了灰烬,秦月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昨夜,怕是伽椰子来过了。

秦月完全可以想象,若不是在这神恩寺中,她昨夜恐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正想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秦月抬头看去,只见朗日禅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白米粥冒着热气,勾得人胃里的馋虫冒了出来,已经两天未曾吃过东西的秦月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秦月的脸皮够厚,这样尴尬的场面,她依旧泰然自若,朝着朗日禅师问道:“这是给我的么?”

朗日禅师点头,将托盘递给了秦月。

“吃吧。”

草木成精比野兽更难,树妖因为长在寺庙之中,沾染了寺庙中的香火,终于开了神智。

千年古刹,香火鼎盛,它在这寺庙之中修行,法力修为越发高深,只要度过千年,便可以修成正果。

修到第七百年,天下大乱,帝王昏聩,民不聊生,千年古刹衰败下去,寺庙中的僧人纷纷离去,原本香火鼎盛人潮如织的寺院渐渐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

世道艰难,凡人生存不易,像她这样似妖非妖的妖物活着更加的艰难。

树妖原本修的是正道,可惜乱世之中,死的人太多,天地之间正气消弱,邪气滋生,无数的妖魔鬼怪在世间纵横,肆意杀戮着凡人。

很多逃亡的人死去,尸骨无法带回故乡,被埋在了树妖的脚下,那些横死之人的怨气死死纠缠着树妖,最终,一心向道的树妖坠入魔道。

那些埋骨在它脚下的人,死后都无法安宁,魂魄被她所禁锢在这兰若寺中,帮着它诱惑那些路过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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