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进青木疗养院的时候,秦月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少女,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却被自己的亲人丢进了这样的地方。
青木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不过是精神病院的另一个名字罢了。
这个疗养院不是最好的,却是管理最严格的地方,从它开业至今,没有一个人从这里出去过,被丢进这个疗养院的病人与被判了终身□□的犯人一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这些人过得还没有那些犯人好。
秦月听到自己的舅舅对那个医生说,她有妄想症,并且伴有非常严重的暴力倾向,必须要经历严苛地治疗。
她看到自己的舅舅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塞到那个医生的手中,她看到医生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目光越过她的舅舅,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瞬间,秦月如坠地狱。
被亲人抛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秦月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并不伤心,因为她的爸爸妈妈,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一个月前,舅舅告诉她,躺在冷冰冰的太平间床上的那两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人是她的父母。
秦月并不相信,因为,明明她的父母就在她的身边,为什么她的舅舅要说那两个像是烧焦了的黑炭一样的东西是她的爸爸妈妈?
十岁的小姑娘纵然还小,也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了,她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因为钱,很多很多的钱,她碍了事,所以被丢到了这里。
呵呵,不过她不在乎,只要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她不在乎自己在哪里。
八年的时光一晃而过,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女。
秦月双手握着厚厚的铁栅栏,透过那个小小的窗户贪婪地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她被关在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这里解决,那扇厚厚地铁门只有在护士进来喂她药的时候才会被打开。
她被定位高危份子,是不允许离开病房的,没有将她绑在病床上面,已经是医院难得的仁慈了。
院子里的白杨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秦月抬手,朝着那个在树上荡着秋千的红衣女人招招手,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一个青灰色的面孔猛地出现在秦月眼前,秦月脸上没有任何惊恐之色,隔着窗户对他呲牙咧嘴地做着鬼脸。
窗外路过地护士不经意地看到了秦月地鬼脸,
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骂了一句,快步离开了。
风中传来两个小护士地声音,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
“小孩可怜倒霉怎么不死”
秦月笑了笑,继续看天看云,看院子里各式各样的身影。
夜色降临,喧闹了一整天的疗养院恢复了一片寂静,秦月躺在床上,看着四周白得刺目的墙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天又过去了。
你相信世界上有奇迹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秦月以为自己的妄想症更加严重了。
四周是荒凉的沙漠,寒风呼啸,卷起的沙粒扑打在脸上,疼痛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不是做梦,不是妄想,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秦月呆愣在原地许久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眼泪汹涌而出,沾湿了整张面孔。
开始只是呜咽,最后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凄厉的哭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只有失去过自由,才知道自由多么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