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的油脂,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散在空气中,一阵阴风吹过,仿佛能听见鲛人悠扬的歌声若有若无的吟唱在很多年前。
密室里的灯火忽明忽暗,像极了此时此刻站在密室尽头二人的心情和此事未知的前途。
那女尸靠在一旁的墙上,浑身颤抖,惨白着脸,依旧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安念棋的脸:“你再说一遍,你今日来此,是为什么?”
安念棋皱了皱眉头,有些蓬头垢面的站在原地,浑身上下都是骇人的伤口,有些还在流着黑色的血液,有些却已经结痂,体内的尸毒依旧在蔓延,眼瞧着就快到了心肺,可她却突然有一种临危不乱的镇定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才慢慢道:“我此番前来,不为别的,更不为什么替人间正道除害,只为夺回我夫君被李元君抢走的意识!”
这个李元君无论如何在她看来,都是个十足的十恶不赦之人……所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此不相信,安念棋倒觉得有些奇怪,若真的是李元君的师父,那么便应该同她和她师父曾经的那般朝夕相处,难道在此之间,她从未发现李元君这人有任何误入邪道的端倪吗?
但无论怎么样,安念棋是独独不愿意相信什么李元君本质乃是善良之人的这种说法的。
“他还做了什么?”那女尸露出了属于人族特征的侧脸,有些担忧地问道。
其实安念棋相信,当她问出这个话的时候,大抵就已经相信了半分他说的话,然而依旧不死心的问了问:“你一字一句的说给我听。”
“杀人放火什么的,对于他来讲,已经是小事,因为害人害己,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基本都做了。”安念棋冷哼一声:“你若是要我一一列举
,恐怕得费上一些时日。”
她见那女尸没有回话,便继续道:“你虽是被迫变成如今这个形态,但也该知晓自己已经不该存在在人间了,可你既然在,就该知晓自己是个违背常理的,若不想魂飞魄散,就该万事谨慎小心,怎么能还拘束于这种人手中,替他杀人,受他控制?”
“简直是糊涂。”安念棋看着脸色惨白面容上也有些凄凄切切的女尸,突然有那么一刻半刻,心里突然软了起来。
安念棋嘴上虽然爽快了,可是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她这一路走来,除了后院那些尸体和面前这个高级的不行了的活尸之外,她倒也是没看见什么了不得东西。
可为什么……安念棋脑海中闪现过那些被杀掉之后肢解开来的尸体的时候,心底又划过一丝丝疑惑,为什么她没看见别的类似的,哪怕是低级一点的尸体呢?
安念棋站在原地半晌,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凝固了的伤口,虽然有些忧心,却依旧忍不住问道:“你可知此地,有没有什么类似于你其他的活尸?”
虽然现在她揭穿了李元君的罪行,这女尸虽然信了一些,但对李元君护着的本能却并未消散,所以安念棋若是直接问她李元君在哪里,她恐怕也不会回答,所以索性问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实际上却是可能会对安念棋此时此刻的调查极为有用的事情。
那女尸闭了闭眼,感知了一下,又想了想,才答道:“没有发现,起码周围是没有的,并且之前我也未曾听闻元君说过有关于这个的。”
安念棋得到了意外的答案,便突然陷入了疑惑,那么……李元君究竟为何杀那么多的人?
“那……你这么多年来,可曾有受过了不得的伤?”
安念棋顺着自己的思路一步一步的问下去。
那女尸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回答道:“自是有过多次,在受过伤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然后就会醒来,发现元君有些疲惫的守着我,你说,元君分明是那样善良的一个人,为何?”
“等等”安念棋突然揪着了她话语中的疑点,赶忙问上了她:“你每次醒来的时候,李元君很疲惫?”
“那是自然。”那女尸虽然面部僵硬,却也能从神态中看出来了一丝丝疑惑:“元君悉心照料我,自然疲惫了。”
安念棋不愿意理会她这般纯洁的想法,索性挥了挥手:“那你每次醒来之后,身体可有什么异样?”
“我已经是个死人,身体能有什么异样。”那女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过我记得的是,每次醒来之后,都感觉到自己似乎比之前更好了一些,精力更加充沛了,元君还真是厉害,不仅能将我的伤治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