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又陪着皇后回到了钟粹宫,一路上皇后都没有发一言,安念棋也就静悄悄的跟着,若不是时不时回头都够瞧见安念棋,怕是皇后都要以为她不见了。
这两人才回到钟粹宫,皇后刚坐下,就听着外头的小太监传唤道:“宁王世子到。”
挑了挑眉,皇后朝着下首望去,就看见安念棋真乖巧的站在那儿,好似没听到小太监的传话似的。
皇后也就低下了眼帘,端起宫女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了一声:“传。”
“传宁王世子进宫觐见……”
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外面一道传一道,四五声之后,声音才停了下来。
可真是差别对待啊。
安念棋心中想。
她在外头候着的时候,可没有这般招重视,都是恨不得让她在外头等到天荒地老啊。
到了韩子卿,真是恨不得八抬大轿立马就把人抬进来。
不到片刻,便有太监推着韩子卿走了进来,安念棋依旧低着头,就听见韩子卿那低沉的声音道:“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跪不下去,只能在轮椅上请安,皇后瞧着他那吃力的模样,赶忙说道:“快起来。你们这些奴才,还不上去扶一把,若是把世子摔了,要你们的狗命。”
比方才要快上许多的语速,安念棋听着,脑海里面立马就把方才那四个字重新念叨了一边……差别对待啊!
“皇后娘娘莫要生气,臣没事。”
韩子卿一笑,对着上面的皇后说道。
皇后这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这韩子卿啊,真是让皇家操了不少的心,皇上疼他,皇后自然也是疼他的,只不过到底君臣有别,有时候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为了讨好皇
上,皇后也曾经对韩子卿很是上心,如今瞧见他这个模样,皇后心中也着实有些不好受。
每每出征,韩子卿总是那马上的头阵人,穿着飒爽的军装,在马上挺立而英俊,如今却只能坐在这木头轮椅上,连请个安都难。
想到这儿,她不免眼眶有些湿润。
眼角偷偷瞟过去,安念棋就看见皇后拿着手中的帕子在轻轻的擦拭着眼角,她呼出了一口气,心中只觉得,有救了。
“哀家瞧着你,比之前要精神许多了。”
皇后倒是也没有一直都处于伤感之中,还是先打破了宁静,韩子卿看起来确实比之前要好多了,上一次进宫请安皇后险些快要记不得了,那个时候只觉得他人总是在一个半昏沉之间,哈斯说不了一句话就要昏睡过去一般,后儿她也曾托人问上几句,只说连床都下不了了,今儿一看,倒是精神了不少。
就算再不喜欢安念棋,皇后也觉得这个喜冲的没错了。
反正事已至此,改变不了什么了。
“劳烦皇后费心,臣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韩子卿一笑,淡淡的说道,如今他对这个身体已经习惯,到底没有那般介意了。
“这就好。你这孩子,可要好生照顾自己。今儿世子妃也在,哀家便多嘴一句,世子身子不爽利,可要世子妃好生看着才是,别让世子有个三长两短。”
前面皇后的声音还很温和,说道安念棋这里的时候,很明显她的声音冷了几分,说是多嘴,其实就是警告安念棋。
这倒好,比之前什么都不说要好,只要她肯说,就证明,她已经接受了安念棋作为世子妃的这件事情。
“臣妾谨记。”
安念棋赶忙上前两步,跪下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一句。
“行了,哀家不过多个嘴,
起来吧。”
皇后嘴上说着,声音又低了几分,安念棋这才从地上起来,这一次没有站在侧面去,而是站在了韩子卿的轮椅后面。
“皇后娘娘对臣如此,臣没齿难忘。”
韩子卿拱手,对着上面的皇后说道,下意识的朝着后面瞟了一眼,见安念棋面色如常,他便松了一口气。
“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让哀家放心了,没不没齿,哀家可不希望被你一直惦记着。”
每每和韩子卿说话的时候,皇后才算是稍微温和一些,韩子卿的生母虽然是淑妃那边的亲戚,但是到底也不是什么近亲,身份也比淑妃高上许多,年轻的时候老王妃也经常进宫走动,和皇后虽然算不上什么手帕交,但是关系也着实不错,皇后对于她,倒是有些喜爱,如今看到韩子卿,总是心中有万千感慨,这人啊,真是太脆弱了,有些日子,好似还在昨儿一般,今儿就变了。
“臣遵旨。”
韩子卿一直没丢了礼节,和皇后说话也是尊尊敬敬的,安念棋在后儿听着,心中也明白韩子卿本就是这么一个人,皇后怕是也习惯了,见他如此,只是说:“哀家这儿也不留你们年轻人了,你也好早些回府歇着。”
在宫中这么多年,皇后很明白韩子卿此行不过就是来接安念棋的,他的身子本不必非要到后宫来请安,只是她留了安念棋太多时候,所以韩子卿那边等不及,便来这儿要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