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魏没有多言,他将指尖点在桌面上。
随着掌心灰白色的光芒亮起,斑驳的纹路仿佛树叶的脉络般,贴着桌面无声地扩散开来。
不过片刻而已,纤薄的骨质形成于已然粉碎腐朽的屑末的下方与上方,就像镀了两层近乎透明的骨膜。
随着辉光淡去,图纸依然安详地躺在原处,但已与先前令人大气也不敢出的状态截然不同。
云魏还是第一次这么精细地运用『形态拟造』,还好效果不错。
他对另外两人道:“稍后再将它收到空间里便好了。”
艾萨克与谢慕琅颇为惊讶地望着云魏的杰作,最终一齐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
之后的几天相对平静了不少。
虽然天玑府那边时不时的嘘寒问暖让云魏有些受宠若惊,但无论如何,他算是和艾萨克在碧璃城里过了有史以来最温馨的新年。
在秦律枢的指导下,二人还现学了不少格外有趣的习俗与禁忌。
比如说,正月初三是小年朝,他俩不光严格执行了不汲水、不乞火、不扫地的“三不”,还一齐在门前贴上了“赤口”驱赶穷神。
这些动作背后的寓意也听得云魏一愣一愣的,算是沉浸式地体验了一把浓郁的年味儿。
……
而初六这天,秦律枢一早就登了门。
“云先生,明日跟你们同去的名单总算是敲定了。”少年郎一见到云魏,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自从除夕那日过后,这位年轻人再也不肯和云魏称兄道弟了,反而在一番诚恳道歉过后,对云魏敬仰得很。
云魏拗不过他,左右不过是一个称谓,也就由着他去了。
他不由得打趣道:“所以,秦家和南宫家派谁去,不会是你跟凝姑娘吧?”
“我倒是想了,可兄长却不准的。”秦律枢摆了摆手,倒是没卖关子,“这次最后定下来的,就师叔祖与谢三叔两人。”
“谢三叔是……哪位来着?”碧璃城的辈分太乱,云魏每次听到都有些回不过神。
秦律枢倒是也不意外,介绍道:“就是谢长老的三弟,霍鸣禅的外祖父。”
云魏顿时明白过来,前些日子谢慕琅还说对方与谢长老闹了不愉快呢。
少年郎接着道:“别看谢三叔不问世事,他曾经可是天工堂的堂主,论起城里谁最熟悉百工技艺,非他老人家莫属了。”
云魏了然地颔首,说:“那感情好,有他跟我们同去,席德想来不会失望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前院忽然就乱了起来,像是有人在来回奔走说着什么。
那声音细密嘈杂,音如蜂鸣,听去只觉着乱哄哄的。
秦律枢不禁眉眼一竖,叱怪道:“嘿,这大清早的,不知又是出了甚么大事。”
“恐怕还是大事。”坐在另一边的艾萨克此刻接过了话头,“我方才听了一阵,不光是太常寺里边,整个九重天上似乎都在吵嚷。”
三人只对视了片刻,当即就朝着前院赶去。他们叫住正在窃窃私语的仆从,仔细地询问了一番,这才弄清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