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慎怎么也没有想到柳知节会主动跑来找他。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答案就在柳知节那里。
看着手中薄薄的一页信纸,明明轻如鸿毛,可那上面的内容却又如此沉重。
沉重到他都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雪白的纸张上沾满了他母族几十口人的血泪。
柳知节知道这些事情让人难以承受,便也安静的坐在一边,留出充足的时间让景云慎平复心情。
“这些是从哪儿来的?”
听到景云慎问话,柳知节便知道他应该是有所缓和了。
这些事本就埋在他的心里多年,在阳城遇见景云慎的时候是个意外。
可一旁还有景云行作陪,再不能确定的时候,他自然不可能贸然拿出这些。
在之后就是他们一起回禹京。
经过他们在阳城的一番相处,他也感受到了景云慎的为人,确认了他同景云行怕是不是一路人。
所以他在马车上出言试探,果然景云慎也没有放弃对于真相的寻找。
后来他顺势入住了二皇子府。
他以为这些事情总算可以有个交代了。
却没想到被他看到,景云慎公然投靠国公府的画面。
他再一次退缩了。
辞行的那一晚,景云慎直接摆明了态度,想要得到一个真相。
可他不敢,此事牵涉甚广,以他如今微薄之力,哪里能够与权势对抗。
就这样他再一次选择了退缩。
甚至也有些绝望,他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但今日景云慎在勤政殿内的所作所为,以及国公府的顺利倾倒,让他明白,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他来了。
“这是太傅亲笔所写,然后托人转交给我的。”
“是谁?”
景云慎对于当年的一切事情都是空白,他太迫切的想要知道当年的所有事情了。
“你母妃身边的老嬷嬷。”
“为何是你?”
虽然景云慎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但柳知节清楚,他是想要知道为何太傅会让端妃身边的老嬷嬷将信交给他这个无关之人。
“先前入禹京的马车上,我记得我同你讲过,我是被太傅拒之门外的门生。”
“是。”
“其实太傅那时恐怕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所以才会拒绝我入他门下,不光是我,在那之后,太傅都没有在收过任何门生了。”
“甚至之前拜入门下的,也被太傅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遣走。”
“这些也是后来东窗事发后,我才明白过来的事。”
柳知节当年并未怨恨过太傅的拒绝使他失了颜面,只以为是自己真的学识不够。
回去之后便更为努力的潜心修学。
直到后来太傅府一夜之间付之一炬,满门无人,他才恍然醒悟。
“在之后就是端妃因为太傅府的事也落了难。”
“那时科举刚刚放榜,我正留在禹京等待朝廷的调令”
“嬷嬷趁着出宫的时候打听到我的住处,将这封信转交给我。”
“当时我也不清楚这信里的内容是什么。”
“也曾好奇过。”
“但嬷嬷将信交给我的时候,特意交代了,若我之后留在禹京为官,便要在位极人臣之前烧毁此信,若我之后远离禹京,便可以打开信查看。”
便是如今回想起来,柳知节也是感慨万千。
若他远离禹京,郁郁不得志,如何能有希望推进这件事。
若他留在禹京,富贵迷人眼,又如何能确保他不会拿这封信去给自己博一个前程。
至于嬷嬷说的让他位极人臣之前烧毁此信,恐怕也是害怕他入了禹京这染缸,忘记初心吧。
可这等全凭良心去做的事,太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