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哪里想得到,后来的宫闱斗争竟会是那般的狠厉,那般血淋淋。
群狼环伺之下,她又怎么敢拿出那页空白的圣旨,甚至连那圣旨的存在都不敢透露半分。
就这般,她们的儿子还是被那场动荡永远留在了那高墙之内。
有时候她也会想,若他真的在天有灵,他会不会后悔,后悔在世的时候没有看透那些儿子们的狼子野心,后悔没有及早立一个储君稳定朝纲。
而她呢,她这些年也一直在思考,思考有些事情的发生与她所做的决定之间的关联性。
如果当初没有替儿子拒绝那个储君之位,便是他再不适合做储君,起码那个位置也可以保他一命。
可若是他们犯上作乱,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儿子坐在那个位置上怕是会成为第一个刀下亡魂。
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永远没有答案。
多想无益,只是徒劳。
也不知道他们父子在天上相遇了没有,这些事就留给他们父子俩慢慢清算吧。
待太后回过神来,就看见嬷嬷和千荷都静默的立在一旁。
想来是她们看她提起先皇时又出了神。
便自觉的让空间都留给她,让她可以独自回忆过去。
或许是过去的时光太过于深刻,才使得总是睹物思人,一开始甚至还会感伤难过到泣不成声。
日子久了也习惯了,也算是同过去和解了。
便是再忆起过往,更多的也只是以一种感慨,体悟,唏嘘的感情居多。
不再有浓重的感伤。
“走吧。”
“诶。”
听到太后发话,便晓得这是回神了,嬷嬷连忙上前搀扶着太后往外走。
千荷也连忙抬步,紧随其后想跟着去。
不想太后却发了话。
“千荷你留下吧,若我到了时间还未同嬷嬷回来,你便将我的佛经带去静室那边等我。”
“是。”
就这般千荷留了下来收拾东西。
嬷嬷则扶着太后在园子里走动。
“太后方才说老奴给您打理衣带的时候像先皇,我可是不敢当,我哪里就敢和先皇相提并论,太后说这话可是折煞我了。”
“你呀,你呀,我还不知道你,就嘴贫,其实心里美着呢。”
“太后,既然方才您提到了先皇,那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的关系,都快变成一家人了,又有什么不好讲的。你平日里大大咧咧什么都敢同我说,也没见你像现在这么谨慎过。今日那股劲儿哪儿去了,怎么突然学起来文人迂回那一套了,这般倒是不像你了。”
太后也难得看见嬷嬷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止不住的打趣道。
“哪里有,我就是想说,我一直不是很明白,当年您要出宫云游,明明所有人都极力反对,可就在你和当今陛下交谈过后,所有人就都同意了,这也太奇怪了。”
“那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整个朝堂的风向都变了,这是我这些年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可我也不敢问,害怕这事里面掺杂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今日算是我斗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