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跟随队伍,出了宫门,便奔向阳城。
回想起一大早跟随众人去了朝堂拜别君王并领命立誓的场景。
这些流程都是六皇子前所未见的。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纵然是皇子也要守规矩。
不曾开蒙的皇子尚且可以跟随母妃,一旦开蒙便需要搬进专门供皇子居住的笃行宫,在这里开启学习生涯,由专人进行教导。
直到束发,便可视能力不同相继出宫立府,之后可自行拜师精进,也有了进入朝堂的资格。
这其中,太子除外。
而景云行一直没有立府,便也没有出入朝堂参政议事的资格。
之前都只能听别人讲那些事。让他很是心生羡慕,如今他终于也成了殿中人。
听着皇上对群臣说着一些鼓舞人心士气的话语,六皇子感觉很是新鲜,但是想起母妃的叮嘱,也不敢贸然抬头。
只能垂着头,斜着眼偷偷摸摸的打量着。
不仅是群臣的神色,还有这朝堂内的模样,他也是第一次见。
不禁感叹,原来这景和殿这般大而空旷,原来父王的王座如此高高在上,雄伟辉煌,需要台阶下的人高高的抬头才看得见。
垂首间却扫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景云慎,在群臣中间亭亭而立,自信笃定,丝毫不输任何人,似乎所有事对他来说都易如反掌。
景云行讨厌如此出类拔萃的景云慎,不过是一个养子,寄人篱下的人就不该如此出众。
即便亲眼所见,景云行也不愿承认别人的优秀,嫉妒只会使他徒生怨恨。
转头回去却再次看到了高处的王座,那不只是一个座位,那是无上的权利。
景云行之前总是不愿听淑妃的话,按淑妃的计划办事,如今站在这里,真切的感受,让他明白了母妃的一片苦心,这位置他想要了。
他要让景云慎,景云瑾向他低头,让他们跪在他的面前,看他们无助,绝望,祈求的目光。
从这一刻起,景云行的贪婪之心觉醒了。
告别禹京后,景云行跟随着队伍纵马疾驰,心里却盘算着如何能更好的利用阳城水患这个机会。
原计划的疏通道路,开渠引水,放粮赈灾,下发救济都太过普通,属于救灾的一贯做法。
随行的这些人都浸淫朝堂多年,对这些事哪个不是手拿把掐。
待治理结束,他最好的结果,不过能捞一个统领有方的好名头,顺利入主朝堂罢了。
可他如今想要的已经不止这些了。
景云行为了梦寐以求的权利苦苦思索。
......
卢何为了景云慎也在苦苦思索。
他昨夜原本不打算睡的,守在二皇子床边用药酒揉捻着二皇子的膝盖和小腿,希望可以尽最大可能缓解那些青紫。
却不想何时睡着了都不知道。
还是二皇子早上醒来时看到他窝在脚踏上睡着了,起身唤醒了他。
他才知道他睡着了,手还在二皇子膝盖上轻揉。
二皇子责令他回房补觉,他拗不过只好回房去。
趁着二皇子进宫的这段时间,胡乱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又妥帖的将成奇带来的药放好。
二皇子被通知去阳城的那天晚上,他说收拾行囊,其实是回去搜罗整理药品去了,不然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完备的药匣。
抬头看着纵马疾驰的景云慎,只担心那背上的伤口不要裂开来才好,想着还是要寻个机会换药,膝盖的伤若是有机会也还是要再用药酒揉揉才好。
又看着前方的六皇子,思索着六皇子究竟是不知二皇子身上的伤,还是故意为之。
若非六皇子出了城门便不管不顾的纵马狂奔,害得二皇子受尽颠簸,他何至于此。
六皇子若是知道卢何对他心存不满的原因,怕是要大喊冤枉。
他纯粹只是没见过世面罢了,他仅有的几次出宫都是因为御驾出行,根本不会有这么自由的环境让他能够放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