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落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扯起一抹笑,说了声:“殿下慢走,不送。”
公孙榆壤拉开门,夹着雾的风拂过鬓边的落发,身上的衣袍也跟着摇摆。直到那袭欣长的身影融入浓雾之中,一切归于平静。
曲落星走到门边,外面的雾沉沉压下来,除了几个模糊的轮廓,什么都看不清了。就连月色也与雾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片白茫茫。
似察觉到什么,她侧过头一望,立刻悚然心惊。宝总管?他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还没睡?糟了,不会都被他看见了吧?
半夜三更有男子从自己的房间里大摇大摆走出去,这事要是宣扬开来,好说不好听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要命了。
曲落星大觉尴尬,嘴唇动了动,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欲言又止。
宝山却跟没事人似的,对着她笑吟吟道:“曲姑娘放心,我刚从屋里出来,什么都没瞧见。外面怪冷的,你快进屋去吧。”
曲落星唇角抽动了一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真是奇了,人在坦坦荡荡时做任何事谁都看不见,稍微一点见不得光的事,越是怕人知道,越是防不胜防。还真是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想解释来着,又怕会越描越黑。说一千,道一万,晚上有男子从她屋里出去是事实。越解释越说明心里有鬼。
再转念一想,她和二皇子之间既然捅破了窗户纸,彼此又心意相通,私下见面也没什么,不怕被人知道。
早一点传得人尽皆知未尝不是好事,只要皇上那里断了念头,所有一切就迎刃而解,太后的计谋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样一想,心里踏实多了。对着宝山笑了笑,道:“宝总管这么操心想必也累了,你也早点回屋歇着去吧。”
宝山用食指将头上的帽子往上顶了顶,又顺势挠了挠痒。仿似没听出曲落星的话外之意,仍旧笑着道:“我也就是瞎操心,别看这里庙小,耐不住菩萨多啊,遇到了总要拜一拜。听姑娘一说,还真觉得累了。”
说着还非常应景地打了大大的一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睡觉去了,明儿见。”
别看宝山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今日也不知道是什么黄道吉日,鸟不拉屎的净安堂连着来了两位大人物。先是皇上,再是二皇子。
他们来净安堂,居然是因为同一个姑娘,这位姑娘又是从太后宫里过来的。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因果?
看到皇上为了曲姑娘来净安堂时,宝山只是略微的惊讶了一下。万岁爷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这宫里的女子只要他瞧得上的,甚至都不用他开口。
能为了一个女子踏足净安堂,足见她在万岁爷心中是不一样的。
皇上看中个女子不为奇,二皇子正值青春年少,喜欢个姑娘就更不为奇了。何况这位曲姑娘还救过他一命,感激之下心生好感再正常不过。
但父子俩看中了同一个姑娘?这是多么让人震惊又不可思议的事。这关乎人伦大纲,关乎着皇家颜面。传扬开来,足以震惊朝野。
宝山是个警醒的人,深知要想在宫中活得久,管住自己的嘴,少言。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