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李桐洲回来这段时间里,国土安全局的局长尼尔森及他的左膀右臂卡尔文来到了高山飞语的家门前。
少年通过猫眼观察着外面的两人,对两人的到来感到无比意外,他可记得在之前的轮回里没有这出。
而且这两人指名道姓要见他高山飞语,而不是李桐洲。
思忖再三,他拨通了李桐洲的视频通话,那边没有开启摄像头,也没有声音传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不过估计人是在的。
这一举措,一来,他怕这两个人自己应付不来,二来,其实少年已经发现了李桐洲对自己的戒备和试探,这毫不隐瞒举动也算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表明高山飞语不会去隐瞒什么。
门外催促再三,他深吸一口气后,拉开房门。
两个安全局的高层显得极有分寸,客套几句后,高山飞语请二人落座。
高山飞语试探地道:“您是安全局的尼尔森先生吧,我记得去年您去学校做过动员演讲。”
随后他又看向卡尔文,装傻充愣地道:“那这位是?”
尼尔森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干脆地戳破了高山飞语的试探,道:“我和你一样,拥有上个轮回的记忆,今天这一趟,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
高山飞语脸上伪装出来的茫然无知瞬间凝固,缓过半晌后他问道:“为什么是我?”
尼尔森盯着他,他道:“三个轮回前的第一天,我收到了一份牛皮纸袋,里面装有四根根针管、一份纸质报告、一份设计图。最主要的是那份报告,报告跟我描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包括簒夺者在内的诸多重要情报。”
“然后是一瓶注射剂,特地注明了给我使用。”
高山飞语眨了眨眼道:“所以你就注射了那个来历不明的药剂。”
“不,我没有。”尼尔森道:“再怎么说,我都是联邦国土安全局的局长,身上背着责任,不可能使用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更何况是注射使用的物品。”
“我把它封在保护袋里,准备隔天交给鉴定科去鉴定,但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根针管......它是活物!”
高山飞语瞬间感觉头皮发麻,道:“活物!?”
“它变成了一条类似虫子的软体动物,扎上我的脊椎,注射了什么东西,但那之后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马上回到局里进行了全面体检,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少年怔了一会,随后道:“你们说话也真是够拐弯抹角的,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尼尔森不恼不急,继续着自己的叙述节奏:“虽然那之后,我还是不相信所谓诸如世界泡、轮回、簒夺者之类的疯话,但一个轮回之后,我的观念粉碎了......我继承了上个轮回的记忆。”
“我不得不重视起那份情报和随之给我的其他东西。”
“设计图让我们设计出了能够针对虚空的手套,剩下三根针管则主要注明为抑制虚空的药剂,我们分析过药剂成分,很普通,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尼尔森继续道:“之后的轮回第一天,我都会重新收到牛皮袋,直到上个轮回,我根据牛皮袋里新的指示,将其中一根针管交给了,李桐洲。”
“当时我们以为李桐洲是唯一的关键,但今天,我再次收到了牛皮袋,神秘人告诉我,上个轮回我们输了。”
“所以我不得不开始考虑,我到底遗漏了什么,然后我就注意到了你,高山飞语。”
“我.......?”高山飞语哑然。
“李桐洲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天外来客、是天降救主,樱庭四季是毁灭这个世界的恶魔,敕令社是恶魔的帮凶,那你呢,你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你也能够意识到轮回的存在?”
尼尔森气势十足地道:“今天我们来这,就是想弄明白这个问题。”
高山飞语看了眼尼尔森,又偏头去看卡尔文,沉默良久后,忽然沉声道:“你说我们上个轮回输了,所以你不得不考虑我的问题,但你要想清楚,我也有问题要考虑。”
“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卡尔文。”少年指向卡尔文又指向尼尔森,道:“那根药剂是你交给李桐洲的,而卡尔文是你指使的,那根药剂直接导致了世界泡覆灭,你们不跟我们解释清楚你们的责任,却来追究我的问题!”
房间瞬间陷入了冰点,双方开始了无言的对峙。而卡文保持沉默,事实上,他是这里唯一一个不记得上个轮回发生什么事的人。
掌握着联邦最危险暴力机构之一的掌权者,其儒雅和平和当然只是他的伪装,他的气魄如山,很快压的高山飞语喘不过气来。
在度日如年的对峙中,高山飞语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他道:“你怀疑我就是幕后主使!”
尼尔森忽然笑了,他靠着沙发背,意味深长地道:“见面之前,我是这么怀疑的,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你很聪明,但还太年轻。”
高山飞语重重地吐了口气,捏了捏满是汗的手心。
“而且我要纠正一点,我不仅怀疑你,我还怀疑那个敕令社的头子,以索纳姆,应该说他才是我第一怀疑的对象,而他对你又有种特殊的关注,所以我才会找到你。”
尼尔森忽然倦怠地道:“你应该在听,李桐洲先生,我今天到这来,就是想提醒你,高山飞语和以索纳姆其中必有一个是造成了上轮失败的元凶,或者两者皆是。”
高山飞语皱眉,反驳道:“为什么不能是你?”
尼尔森自嘲一笑:“我,我是个老眼昏花的庸人,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死了命的粘在局长的椅子上,我什么也不是。
如果你要问我,我该怎么证明自己没有问题,那我不知道,我就像一条狼狈的狗,三次死亡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更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有问题,硬要说,我只有直觉,老家伙的直觉。”
他直直看着高山飞语,或者说看着他拨通电话后面的李桐洲:
“我唯一能相信的,是作为天外来客的你,李桐洲先生,我想取回你的信任。”
老奸巨猾……高山飞语暗骂道。
手上没有任何能拿出手的证据,道歉毫无诚意,偏偏要踩着自己来洗脱嫌疑,当真是个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