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箭雨呼啸而过，一支又一支锋利的箭刃刺皮肉的声音传到耳边，所有的北凉老卒心中一痛。
鲜红色的血液渐渐浸染了大地，缓缓流到众人脚下。
望着那倒地不起的战马，听着那充满了痛苦的嘶鸣，所有的北凉老卒，就如同被人在心尖上狠狠地扎了一刀又一刀。
无数双目赤红的老卒咬着牙，红着眼提起战刀，狠狠地刺向战马的臀部。
“老兄弟，来世俺再替你挡箭！”
“噗嗤~”一声，锈迹斑斑的北凉刀刺入的一瞬间，一声嘶吼，一声马鸣~
“冲吧~撞开这群狗日的！~”
“傲~”的一声，吃痛的战马好似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亦或是懂了自家主人的意思，顿时如同发了疯一般撞向了面前的重盾。
沉重的马蹄，血染的大地。
一声声骨断筋折，一道道沉闷的嘶吼。
圆盾组成的拒马阵顷刻间就破开了两道口子。
见到这一幕，众多疯癫的北凉老卒未等盾牌手补上缺口，纷纷嘶吼着冲上前来，手中的凉刀挥舞而下，一道道血花绽放在眼前，下一秒，无数的长枪斜刺而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下，鲜血渐渐染红了衣襟。
“小崽子们，爷爷干你娘嘞~”
“噗嗤~”一声。
早已摇摇欲坠的老卒嘶吼着抱住长枪，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补上来的重盾。
后方，见到这一幕的北凉老卒怒喝一声，手中定银枪插入地面，一声怒吼。
“起~”
“咔嚓~”一声。
背身弯腰肩扛枪，用自己的身躯当做支点的老卒咬着牙，硬生生掀起了一面又一面百余斤的重盾。
下一秒，早已做好准备的老卒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众多老卒红着双眼，嘶吼着举起手中的北凉刀。
“北凉军！杀！”
“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望着奔向自己的袍泽，众多老卒嘴角含笑，一滴滴鲜血顺着那参差不齐的门牙渐渐滴落。
“北凉！万胜！”
“砰~~~~~”
马蹄之下，刚刚还中气十足，哪怕肩膀都已被长枪压断，可还是挺直了脊梁不肯服输的老卒缓缓闭上了双眼。
其实早在弃马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最终归宿。
放弃自己的生命，以手中的长枪肩挑重盾，为剩下的袍泽打开一个缺口…
最后，死于袍泽的马下…
……
狂风席卷着乌云，黑暗的天空之下，似乎老天都在为这群悍不畏死的北凉老卒而感到敬佩。
与此同时，见到这血腥的一幕，望着那已经被踩成了肉泥的尸首，众多黑衣人也都跟着心下一颤。
“死无全尸，值得么！”
一声低问，无人回答。
……
密林。
望着已经被冲破的盾阵，看着那正在展开袭杀的北凉铁骑，众多黑衣首领也都跟着沉默了下去。
“北凉铁骑战天下，何须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