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比干以硝制熟狐狸皮,精心缝制了一件华美的皮袍,只等待严冬的到来向纣王进献皮袍。此时已经是九月,距离冬天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已经到了仲冬时候,寒风凛冽,雪花飘飘。
一日,纣王与妲己在鹿台之上欣赏着雪景,当驾官启奏:“比干候旨。”
纣王道:“宣比干上台。”比干上台行礼完毕,纣王问道:“鹿台之上,白雪纷飞,皇叔不在府中饮酒御寒,有什么重要的事,冒雪来到这里?”
比干奏道:“风雪寒冬,鹿台高耸入云,更加寒冷,臣担心陛下龙体在寒冬中受寒,特献上一件自己缝制的皮袍,为陛下御寒保暖,略表臣的微忱。”
纣王说:“皇叔年事已高,应该留给自己使用,现在却进献给孤,足见忠心关爱!”便命“取来”。
比干下台,将朱盘高捧,这件皮袍面上是大红色,里面是毛色。比干亲手将皮袍抖开,为纣王穿上。
纣王大喜:“朕为天子,虽然富有四海,但实在缺少这样一件皮袍来抵御寒冷。现在皇叔的贡献,是世上最大的恩惠!”
纣王传旨:“赐酒共乐鹿台。”众人欢声笑语,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在绣帘内的妲己看到那一件皮袍,都是用她子孙的皮制作的,心中觉得像是被刀割一般痛苦,看着皮袍更是如同火烧肝肠。她心中暗骂:“比干老贼!我的子孙就享受了圣上的一次酒席,关你什么事了?你明明就是来欺负我,用皮毛来刺激我的心。我不把你的心挖出来,就不算中宫之后!”她的泪水如雨而下,心里是恨透了比干。
且说纣王与比干喝了一会酒。比干告辞,谢恩下台回去了。
纣王进入内室,妲己迎接。纣王说:“鹿台寒冷,比干皇叔进献了一件皮袍,穿着很暖,很合朕的心意。”
妲己奏道:“我有一句忠言,但不知陛下能否接纳?陛下是尊贵的龙体,怎么能披着这种狐狸的皮毛呢?这样实在是不妥当,亵渎了陛下的尊严。”
纣王道:“爱妃之言有理。”便将皮袍脱下,存入库房。这是妲己睹物伤情,心中不忍,才说出这样的话。她沉思道:“当初我想建造鹿台,为的是想报琵琶妹子的仇,岂知却招出这场是非,连子孙都被剿灭殆尽!”心中非常痛恨,一心要陷害比干,却苦于无计可施。
时光荏苒,一日,妲己在鹿台陪宴,她灵机一动,将脸上的妖娆容颜悉数褪去,只余下平日里的娇媚。她的美丽犹如初绽的牡丹、芍药迎风、梨花带雨、海棠醉日,让人心驰神往。纣王在饮酒间,目光久久停留在妲己的容貌上,心中感叹这美丽的容颜。妲己娇媚地问道:“陛下频频看妾是什么个意思?”
纣王笑而不语。妲己再三追问,纣王才说道:“爱卿容貌娇美如花,令人把玩,爱不释手。”
妲己回答道:“妾有什么容颜姿色,不过是蒙圣恩宠爱,所以才这样而已。妾有一个结识的义妹姓胡,名叫喜媚,如今在紫霄宫出家。妾的容颜姿色,不如她的百分之一。”
纣王原本是个贪恋美色的君主,听到如此绝色佳人,心中不禁大喜。他笑着问妲己:“既然爱卿有如此美貌的义妹,能否让朕见一见?”
妲己回答说:“喜媚乃是国女,自幼出家,拜师学道,上洞府名山紫霄宫内修行,哪能说见就能见到的。”
纣王有点失望地说:“多亏爱卿的庇佑,如何尽力,让朕能够一见,也不辜负爱卿的举荐。”
妲己安慰道:“当时我和她在冀州时,同住一房,做针线活,喜媚出家,与妾告别,妾悲伤地哭泣说:‘今日与妹妹分别,恐怕再难相见!'喜媚说:‘只要拜师之后,能得到五行之术,我会送信香给你。姐姐想见面,焚烧此信香,我立即到。'后来过去了一年,果然送来信香一块。只是不到两个月,承蒙圣恩,我来到朝歌,陪伴陛下,一时忘记了。方才陛下不说,妾也不敢禀告。”
纣王高兴地说:“爱卿为何不立即取信香来焚烧?”
妲己接着说:“还早呢。喜媚是仙家之人,和凡俗之人不同;等待明日,月光下摆设茶果,妾身沐浴焚香相迎,这样才行。”
纣王赞同道:“爱卿说的很对,不可轻率。”纣王和妲己一起宴乐安寝。
然而在夜深人静之时,妲己悄悄地起床。她展现出元神,飘然来到轩辕坟中。只见雉鸡精迎上前来,哭诉说道:“姐姐!因为你那场酒宴害得我们子孙尽灭啊!皮都被剥去了!你可知道?”
妲己也悲痛哭泣着说:“妹妹!我子孙遭受这等冤屈却无处申诉。我想到一个计策,须如此如此,可以取那老贼的心脏,方能遂我心愿。今日全仗妹妹扶持,彼此各相护卫,我想到你独自守着这个巢穴也是寂寞。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进入皇宫,享受皇宫的供养,每天过着常人一样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雉鸡精深深地感谢妲己说:“既然承蒙姐姐抬举,我怎敢不遵命,明天就来。”
妲己看到已经商议好了,仍然隐形回到宫里,元神入窍,与纣王共睡。天亮起来,正是纣王欢乐的时候,专门等待今晚喜媚降临,只恨不能把太阳赶下西山,捧东边的月亮出来。
话说纣王与妲己在台上赏月,催促妲己焚香。妲己说:“我虽然焚香拜请,但假如喜媚来时,陛下还是应当先回避一下。恐怕凡俗不方便,会触怒她回去,急切之间难以再来。等我用言语告诉过她,再请陛下相见。”纣王说:“一切都听从爱妃的吩咐。”
妲己这才洗手焚香,做成圈套。将近一更时分,听到半空中风声大作,天空中布满阴云,黑雾重重弥漫,把一轮明月都遮掩住了。一霎时,天昏地暗,寒气阴冷迫人。纣王惊讶疑惑,忙问妲己说:“好大的风!怎么一下子天地翻转了。”
妲己说:“想必是喜媚踏着风云而来。”话未说完,只听空中有环佩之声,隐隐间好像有人声坠落。妲己忙催纣王进里面,说:“喜媚来了。等我说过之后,可以相见。”
纣王只得进内殿,隔着帘子偷看。只见风声停止,月光之中,见一道姑穿大红八卦衣,丝绦麻履。况且此时月色重新明亮起来,光彩皎洁,而且灯烛辉煌,只见此女肌肤如瑞雪般白皙,脸似朝霞般红润,光彩照人,娇美无比。纣王看这个喜媚,真的像是蕊宫仙子、月里嫦娥一般美。把纣王弄得心神荡漾、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纣王急得直咳嗽。妲己已经领会他的意思,眼角传情看着喜媚说:“妹妹啊,以前我在天子面前,极力称赞妹妹的大德,天子听了欣喜不已,早就想一睹仙颜;今天蒙你不嫌弃,慷慨赐予降临,实在是我们的大幸啊。恳请贤妹顾念天子渴望相见的心意,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喜媚说:“我是女流之辈,况且出家为道姑,与世俗不便相会;二来男女之间不相宜交往,而且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礼节。怎能同桌共席相见而不分内外之礼呢?”
妲己说:“不是这样的。妹妹既然系出家为道姑,原本就是‘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啊!怎能将世俗男女之间的分别来谈论呢?何况天子系命于天、是天之子、总控万民、富有四海、率土皆臣、即使神仙也当让位给他啊!况你与我幼时结为姐妹,虽是义结金兰实际上如同同胞骨肉啊!即使以姐妹之情相见天子也是亲上加亲啊!这也没有妨碍的。”
喜媚说:“既然是姐姐吩咐,那就请天子相见吧。”